伊万用尽全力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他能看到枪口还在袅袅冒烟,对于第一次在贴面的距离上杀人的他来说,此时的感觉还不算太坏。
伊万扶着战壕壁爬了起来。举目望去,四周到处都是喊杀声。惨烈的白刃战正在进行当中,只不过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惩戒营情况很不妙,大部分“罪犯”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仅剩下包括装甲列车在内的几只三脚猫在顽强的同敌人搏斗。
伊万感觉头很痛,不过疼痛也有疼痛的好处,至少让他暂时没工夫去管当前恶劣的局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努力的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一个德国鬼子发现了伊万的存在,他挺着刺刀就冲了上来,看样子准备一刀结果掉伊万,不过他急速的奔跑声引起了伊万的注意,在接下来的五秒钟里,伊万一口气打掉了弹夹里的所有子弹。
这是开战以来伊万杀死的第一个敌人,这个德国鬼子看上去才十七八岁,像他这种如花似雨的年龄。本应该是风花雪月享受生活,但是现在,这个该死的可怜虫却像一个破麻袋一样毫无尊严的倒在了俄罗斯的臭泥地里。不会有人关心他叫什么,他只会倒在那里慢慢腐烂,直至完全消失。
伊万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不会比这个可怜虫好一点,反正暂时看来,他估计就是下一个这种可怜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被杀掉之前,多拉几个倒霉鬼垫背。
装甲列车不知道此时伊万在想什么,他也不关心,现在他已经完全陷入一种机械的近乎丧失意志的状态,他手里的枪刺已经不知道捅死了几个德国鬼子。反正刺刀已经变形弯成了一个钩子。
而在装甲列车对面,还不断有德国鬼子出现。不断地有人试图杀死他。不过装甲列车肯定不会束手待毙,哪怕他手里的枪刺已经变成了钩子。那也是可以杀人的夺命钩!
脖子被划开之后,鲜血会像喷泉一样涌出来,装甲列车的军装上已经不知道沾满了多少鲜血,凝固的和半凝固的血液混杂在一起,慢慢的顺着衣角往下流,很快便染红了装甲列车脚下的雪地,让他所站的这一片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地”。
不过装甲列车是人不是神,一遍遍重复着杀人的运动,时间长了也会累,而现在他就已经累了。此时,他手里的枪刺已经变成了麻花,而他本人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腿更是和灌了铅一样提都提不起来。
装甲列车多么希望能一头躺下,哪怕是倒在这片泥泞当中打个盹也好啊!不过他没有打盹的可能,在他面前杵着两个德国兵,膀大腰圆,身上的血迹也不比装甲列车少,很显然这两个也是硬茬子,而现在他们同时盯上了他。
“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装甲列车在心中嘟囔了一句。
当然,他并不是怕死,而是在死之前没有获得父亲的原谅。
“也许就这么战死了,对老子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装甲列车觉得愈发的累了,他想就这么结束,就这么算了,总比他继续痛苦的挣扎来得简单和一了百了。甚至他想扔掉手里的武器,任由敌人在他胸口捅两个窟窿。
装甲列车以为他已经看开了,以为自己可以漠视死亡的到来,但是当两个敌人冲上来,用明晃晃的枪刺对准他的胸口刺过来时,他打了一个激灵,选择了生存。
装甲列车情不自禁的怒吼了一声:“啊!杀!!”
在下一秒钟,他拧成麻花一样的枪刺顶翻了一个德国鬼子,然后枪托一摆,隔开了另一个德国鬼子捅过来的刺刀。此时他又情不自禁的高呼了一声:“杀!!!”
他猛地冲向了敌人,就是要借着这股子狠劲一口气解决掉对手,他还不想死,一定要活下去。
只不过装甲列车有点高估了他的体能,在冲锋中,他脚下一软,一个打滑,直接给自己扔了出去,结果就是一头撞进了敌人怀里。很快。两个人就在雪中泥地里撕巴翻滚了起来。一会儿是装甲列车骑在敌人身上一通猛锤,下一刻被压在下面享受老拳的又变成了他。
这是最原始最野蛮也是最残酷的角斗,只有最强壮最勇敢的那一个才能活下来。当然。这样的决斗对装甲列车有些不公平,毕竟他已经很累了。此时几乎是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当骑在敌人肚子上的装甲列车发现他的对手脸色青紫舌头都伸出来的时候,这场惨烈的角斗总算是结束了。
此时,装甲列车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哪怕是喘气都觉得有力不逮,此时只要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他就那么继续骑在敌人身上。就那么傻傻的呆在那里,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并没有过去。
之前被装甲列车捅翻的敌人并没有受太重的伤,毕竟装甲列车的枪刺已经变成了麻花,杀伤力无限接近于零,说白了他就是给对方顶了一个跟斗而已。
而现在这名重新爬起来的敌人将成为他的杀星,当98k步枪上的刺刀离装甲列车越来越近时,后者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连动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睁大眼睛看着敌人杀死他!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震了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