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蒋瘸子是一年以前来当更夫的,刚开始,我只觉得这人老实又话少,还挺高兴。因为我叔跟我说的,和这样的人搭伴,事情少。”沈多金说完,心有余悸的咧了咧嘴,“后来吧,有一回我在更房里睡觉,让声音给吵醒了,一醒过来就看见蒋瘸子的脸,当时把我吓得啊!立刻从炕上窜下来了,然后我就看见蒋瘸子手上还……还抓着他那啥,房里也有股那啥的味道。那啥是啥,你们知道吧?”
虽然沈多金说这话跟凶杀案没关系,但两人也没阻止他。他比着手一边撸一边问,两人也点点头。
“我、我年岁小,但也知道那是啥……我两个哥呢,我们哥仨都一个屋。这回蒋瘸子就跟我道了个歉,说他动作大了惊了我。我是有点被吓着了,可有个发小跟男的结契了,我也知道两个男的也有这事。我想我们俩说明白了,不就没事了吗?就把这事放下了,还跟他像过去那样……”
沈多金陷入回忆,声音越来越小,还打了个哆嗦。
卢斯抬手想要提醒沈多金,被冯铮挡住了,还对他摇了摇头。卢斯跟他做了个鬼脸,把手放下了。
没一会,沈多金果然自己反应了过来:“那件事之后,蒋瘸子跟我挺好的,他也没那么少话了,有时候也跟我说笑。不过他说笑的事情……总有点吓人。像是说什么有人偷了艳尸夜夜相好。一群大盗围了村子,把村民做两脚羊,日日吃肉喝酒。还有什么绑了人家的孩子,那爹娘报了官,捉了贼人的兄弟,贼人就将这孩子剁成五两一块的好肉,送到了人家的家门口。”
“他每次说完都哈哈大笑,我觉得瘆人。但一开始是不好意思,后来是越看他越觉得吓人,我就只能跟着陪笑。结果他看我的眼神就越来越不对。其实我都准备跟我叔说了。”沈多金挠挠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说晚了。
冯铮:“说要换人?”
“都说,这人不对劲的事情。可是,就前天,他突然跟我说,他得在家里待上一天,让我一个人值夜。那跟我说的时候,在笑。就是那种……我的娘,说书的说的要吃人的笑一样。”沈多金学半天没学会,就只是扯着脸皮子抽抽。
卢斯:“行行行,别学了,快接着朝下。”
“哦……我一个人值夜那天,吓得要命,一夜都没睡。第二天一早,我正要回家,蒋瘸子来了,他笑得更瘆人了。”沈多金吸了吸鼻子,都要哭出来了,“我那天实在是不敢继续跟他一块了,可又觉得这时候跟我叔说也不太对,我听人说吃巴豆能拉肚子,就买了半斤巴豆,煮了水吃了。”
“……”没把这小子拉脱肛,真他娘的的运气。
第66章
不过他说这么多,好像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啊。卢斯想了想, 问:“沈多金, 你跟蒋瘸子一块打更的时候, 你们俩的打更路线是什么?”
惠峻的打更人很多,每组两个人负责一个区域, 但具体的路线,上头并没有给安排,随他们走,反正只要把那片区域走过来,没发生偷盗、火灾等等情况就行——打更人在这年代也兼职巡警。
“我们俩的路线……我们俩没什么路线, 都是一直在变的。”
“你变的?”
“不是,我是跟着蒋瘸子的,他过上一段日子, 就换一条路。好像都是随便走的, 也没确定的。”
“你还记得你们都换过什么路吗?”
“记得, 我记性好得很!”
卢斯跑去拿了纸笔,沈多金说,他记。记完了之后,发现沈多金果然是记性好, 就连蒋瘸子微小的路线变动都记下来了。另外蒋瘸子这个路线变换果然有问题, 寻常的更夫会找一条平稳好走,安全的路,定下来就不会变的。
蒋瘸子却是带着沈多金,把他们那一片的大道小路都走遍了。这更像是踩点。
卢斯和冯铮对惠峻的大街小巷也是知道的清楚明白的, 对着这些地名在脑海中一过,尤其是后期,明摆着蒋瘸子在绕着一个中心打转。冯铮一挑眉:“这踩点一圈下来……徐家?”
“好像是……可徐员外家里没那么大的儿子啊。”
徐员外家里是没那么大的儿子,但他有个刚来投亲的外甥啊。两人拿着写满了地名的一打纸,去找胡大人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已经找到死者身份的老头。
杨家的人,这时候也正在外头哭呢。
杨家也是外来户,但算是挺了不得的外来户,因为杨家的老爷子跟胡大人,是同榜进士。杨家老爷子是四十二名,胡大人是四十五名,俩人见面时还得用师兄弟相称。杨大人年岁比胡大人大,身体也没胡大人好,只当了一任县令,就因病辞官了。
胡大人听了卢斯和冯铮带来的新线索,沉吟了片刻,对老头道:“老哥哥,你与你两个徒弟说吧。我出去一趟。”
“是。”
“师父,杨家怎么回事?”
“杨家的表公子,就是杨大人的外甥,是两个月前来这边的,为了会试之前,向杨大人求教,也是为了完成婚约。可没想到七日前上山烧香,就被人给绑走了。绑匪索要了五百两的赎金。赎金前天送去了,原本说好了今天见着人,然后……”
“怎么这事咱们一点都不知道啊?”冯铮惊讶,这里头竟然有绑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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