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铮啧啧出声,谢景安听着也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毕竟这都是人民群众的智慧,不过优点归优点,却还不是完美无缺,谢景安笑着摇摇头道:“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稀奇了,虽说建房屋花费的时间短,却到底简陋了些,不比正经用好木料建出来的屋子雅致,再者这么个天气,也不好晒干,总得叫人把炕烧足了,才能勉强住人。”
这倒也是,不过能这么短短时间就将军营修建起来,还用着这么方便,也着实让人叹为观止了。
跟着的几人半是发自肺腑半是奉承的夸赞可几句,才有一个跟着的工匠上前小心的道:“殿下放心,这些水泥屋子都按着殿下说的修了炕,还差人十二个时辰看着烧着,决计不会让那些小将军伤了身子骨。”
话是这么说,谢景安还是每间屋子每间屋子转了一遍,见的的确确每间屋子的炕都烧的暖烘烘的,仓房里还堆着几乎到顶的蜂窝煤,才略有些放心的点点头,吩咐了一声,“明日就让那些孩子搬过来。”
要搬新军营的事情,不过小半个下午就传遍了整座旧军营,就连成日里陷在水深火热训练中的孤儿们都知晓了。
彼时他们刚训练完一轮,正在演武场旁一边看着训练不佳受罚的人跑圈,一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
孩子们大多是十一二岁年纪,穿着塞了厚厚白叠子的窄袖短打,因这些日子吃的好睡得好,脸上均是圆润了几分,眼睛里也有了光,一笑起来,倒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二虎是这些孤儿里最先入军营的,又因在工坊里做了段日子的工,比寻常孩子也沉稳几分,虽个子不高,却在一帮孤儿里极有威信,他身边围着的孩子也是最多的。
“二虎哥,”一个做男孩子打扮的圆脸小姑娘蹲在他身边仰脸看着他,一脸希冀的说:“我听军营里得人都在传,说咱们明日就要搬新军营了,是真的吗?”
二虎还没有吭声,一个瘦的跟豆芽菜的小男孩就叫道:“当然是真的了,殿下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他当初答应二虎哥让咱们进工坊,咱们不就进去了么,虽说没做多少日子,可咱们现下不比那时候好多了,既有人教咱们识字,还有人教咱们武艺,每日也吃得饱穿的暖,我爹娘在世时都没这么好过。”
围在孩子的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也都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说的是啊,打从来了这军营,他们就跟做梦一般,有遮风挡雨的房子,他们不必再睡在破庙担惊受怕,有温暖的被窝厚实的被子,夜夜都能睡到大天亮,每天也不用再发愁去哪里讨吃的,自然有人为他们准备好,他们还有专门的先生教他们识字习武,一切一切美好的就像梦一般,就连二虎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时都有些害怕,生怕现下的日子真的只是他们的一场梦,一觉醒来,他们还是在哪个破庙里。
众人议论的越热闹,声音就忍不住越来越大,吸引过来的孩子也越来越多,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吵的二虎头都大了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忽的说出一句,“殿下给咱们饭吃,给咱们衣服穿,还给咱们屋子住,又不是白给的,他不也是要咱们给他卖命,才对咱们这么好的么?”
第149章 闲的
这话说的声音虽小, 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登时就叫离的近的几个孩子听的清清楚楚,二虎尤为耳聪目明,也是反应最快的, 当下就脸色一沉, 抬起头向着说话的方向勃然大怒道:“谁!谁在胡说八道!给小爷滚出来!”
二虎平日里性子沉稳, 轻易不与人争执, 可到底是孩子王, 能领着一群孩子千里迢迢赶到莫州, 自然不会是个性子软和的,如今骤然这么一发作,顿时就叫不少孩子头皮一紧, 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去,立时就将说这话的孩子露了出来。
那孩子也是个年纪小的, 不过是听了些话,随意一说罢了,没想到会惹来二虎暴怒, 不禁吓得眼圈都红了, 眼泪要掉不掉的, 心里虽是害怕, 可自尊心作祟,强撑着不肯认错,握紧了拳头倔强的说,“我……难道我说的不对?要是我们对殿下没点用处, 他凭什么对我们这么好,现今养着我们,不就是叫我们长大了,好给他卖命吗?”
自打那日求了殿下,得了他应允进了工坊,在二虎眼里,殿下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如何能忍得旁人在他面前说一句不是,登时气的眼睛都红了,蹭的一声站起身就扑上去将那个孩子按在地上,左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右手一拳就挥了过去,喝道:“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殿下供你吃,供你喝,还让人教你读书写字,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贱命一条,没有殿下你早就饿死了,就算殿下叫你卖命,难道不应该?你真当自己吃了几天细粮,又跟着先生进过几天学,就是什么贵人了不成?你不报效殿下,难不成还指着殿下白白养着你?”
在场的许多孩子正因那孩子方才说的几句话心生不安,如今叫二虎这么一喝骂,顿时清醒过来,是啊,他们要么是父母早亡,亲眷不肯看顾,要么是父母不仁,将他们赶出来的,但凡他们有点活路,又如何会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赶来莫州,要不是殿下心善,他们只怕到了莫州也饿死了,现今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