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史一说完,谢景安就控制不住的冷哼一声,但情绪控制的还算平和,只是音调稍冷,道:“田产多了,课户的日子就有奔头了,往后卖儿卖女少了,这世家富户就买不到奴隶,自然颇有微词,不过不必管他们,只要不影响本王颁布下去的政令,就由得他们嚼舌去。”
魏长史应了一声是,谢景安才接着道:“至于荒田居多,倒也无妨,再荒也不至于一点产出也无,多一石粮食百姓就会少饿几日肚子,待本王与王府众属官多治理几年,这种日子总能湮灭的。”
谢景安这几句话说的自信无比,刘主薄倒是习以为常,魏长史却有些膛目结舌,瞪大眼睛仿佛才认识谢景安一般,久久未能说出一句话。
谢景安如今迫在眉睫,懒得再循序渐进让他适应,有刘主薄在,魏长史自然会私底下找他问询,所以谢景安只当没看见他的失态,又问道:“除了开荒屯田,可还有其他事宜?”
魏长史仍未回神,还是刘主薄暗地里悄悄给了他一下才大梦方醒,忙道:“还有一事,微臣主持开荒屯田之事时曾请教过几位熟知农事的老丈,几位老丈前几日托人告知微臣,今年入冬早,还不到十一月就已经下了四场雪,并且一场比一场大,照此下去,只怕今年冬天会有一场大雪灾。 ”
说到雪灾,魏长史顿时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一脸忧愁,刘主薄惊讶过后满脸担忧,谢景安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不是真正的顺王,所以他知道雪灾二字意味着什么,这在后世都是一种灾难,更何况现下这种生活条件,百姓的房屋几乎全是木制,甚至很多贫困的家里都是茅草屋,夏天尚不能挡雨水,更别说雪灾级别的大雪了,就现在这种雪量,只怕下个几场就要坍塌。
想到会出现的灾难场景,谢景安心都要揪在一起了,勉强保持着冷静,问道:“你可有派出王府宿卫前往附近几个县村查看,如今已经下了四场雪,可曾有百姓的房屋出现坍塌?”
魏长史在接到老丈千方百计递进来的消息后就把能做的都做了,谢景安话一出口音还未落下就道:“回禀殿下,微臣已派人四处查看,还未曾有百姓的房屋出现坍塌,只是雪越积越厚,即便现下还能支撑,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若是少量百姓还好,若是多了,只怕会引起大祸,还望殿下早做打算。”
好一个雪灾,谢景安眼睛都快红了,颌曷兵临城下肆意欺辱他治下百姓的事他还没忘却,如今又来了一场雪灾,真是让他好好按计划发展封地都不能。
谢景安深呼吸了几口,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没有回魏长史的话,反而问道:“存粮呢?现下各州县粮仓以及王府有多少存粮?若真出现大量百姓受灾,可能撑过一冬天?”
谢景安问一句,魏长史脸就白一分,问到最后几乎面白如纸,半晌才道:“今年不是个丰收年,除去上缴的赋税,送往边境的粮草,若没有雪灾一事,倒能勉强支撑到明年秋收,只是若是真有大量灾民,只怕连这个冬天也撑不过去。”
魏长史说完深深的低下头,谢景安也没空理会他是什么想法或心情,只是脑子快速转动思索着解决方法,半晌道:“那世家富户呢?他们存粮几何?”
“这……”魏长史迟疑了片刻,回道:“富户倒罢了,世家内多有子弟有官职或功名在身,多是不课户,名下有大量田产,存粮定是不缺的。”
谢景安正要追问一句,魏长史像早已知晓,未等谢景安问出口,就先一步道:“具体数量微臣不知,只是以微臣对世家的了解,只要能有他们库存一半的粮草,就足以度过此次灾祸。”
只用一半就能度过,谢景安咋舌,难怪后世那些电视剧每逢这种大灾一定想办法从世家富商手里抠粮,果然是够多的,只是他也打算从他们手中抠粮,却不是用逼捐或者以权压人的办法,毕竟他才至封地,根基不稳,现下还要依仗他们,不能那么快将关系搞僵,谢景安思前想后,吩咐魏长史:“五日后本王在王府宴请各世家,魏长史代本王下发名帖,务必将莫州以及附近镇县的世家将帖递到。”
宴请世家?只怕是鸿门宴吧,魏长史和刘主薄心知肚明,生怕谢景安将人逼的急了在当日弄出事端,以致恶化两方关系,刘主薄忍不住问道:“殿下打算如何?”
有了计划,谢景安心里就有了底气,笑道:“本王自有妙计,魏长史和刘主薄宽心,本王不是那等急进之人,自然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来,本王不会白让他们捐出粮草,本王只是用东西换罢了。”
用东西换?两人均一头雾水,不知谢景安葫芦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