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在马棚里里外外反复的检查,头脑里不断放映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景象。雨虽然大,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大哥被人打晕或用药迷倒,从马棚的小门运出去。但这里四处空旷,要确保途中不被人发现,有些冒险。二是马棚内或旁边还有其他密室,他们仍然在这附近。既然柴垛边上留有大哥的衣服,就说明应该已经去了室外,可那会是哪里?
阿次站在马棚外,望着空荡荡的一片,心急如焚。大哥让军部放弃了田中樱子和雷霆,她一定恨之入骨,时间拖得越久,大哥就越危险!怎么办?怎么办?大哥,你到底在哪里?
雨水从头顶冲下,全身是透骨的寒冷,头疼得像要裂开了,阿次只能用指尖拼命掐着自己的手心,尽量保持着理智和清醒。该死的田中樱子,到底把大哥藏到哪去了!
不对,有哪里不对!阿次在雨中急促的喘息着,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去布置这个机关?机关如果设置在室外,难免有被人看到的时候,实在不利于隐蔽,但如果是在室内,又如何解释这扇小门,以及地上的碎布?猛然间,他睁大了眼睛,障眼法!
没有一刻犹豫,他疾步冲进马棚,把拴在马身上的绳子解开,遣散马匹,然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反复摸索查探。果然,第三匹马的身后多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但那石头却是被固定了的,用力拧动下去,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右侧的地板缓缓打开,一道长长的楼梯露了出来。
果然有密室!阿次心里一喜,让身边的弟兄立即去通知大家过来,自己掏出怀里的手枪,子弹上膛,率先弯腰走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
冷水泼下,荣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头有些晕,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转头看了看,这是一间暗室,十分宽敞,周围立着几排书架,前方摆放着桌椅。此刻,田中樱子正坐在桌子旁边,轻轻擦拭着她的手枪:“好儿子,你醒了?真是想死母亲了。”“呸,谁是你儿子,少做梦了!”荣初怒不可遏,那不断挣扎扭曲的身体表明了他此刻恨不能立即将她凌迟的冲动。
“哈哈,荣老板,阿次叫了我二十年的母亲,你作为他的兄弟,难道不也该喊我一声母亲吗?”田中樱子欣赏着荣初脸上的愤怒,笑得十分开心。“你不配提阿次!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一定会将你剥皮抽筋,让你不得好死!”
“可惜啊可惜,你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田中樱子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片刻后,笑容敛去,她起身走到荣初面前,又换上了一副因仇恨而扭曲狰狞的嘴脸:“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成果被你们毁于一旦,现在又拜你所赐,我被自己奉献了一生的军部所放弃和追杀。荣初,我当时真是小瞧了你,才让你活到今天。不过,同样的错误绝不会犯两次,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手枪已逼到了眼前,荣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中满是仇恨与不甘。当真是大意了,以前面对着黑龙会和军统,他亦敢独来独往,即便是松井的府邸,他也只身赴约。想不到,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小的马棚!甚至于,此刻他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仇人宰割!难道老天爷要再一次让悲剧上演,他也要如同父母和姐姐一样,死在这个日本女人的手里吗?他不甘心!阿次还在外面等他,如果他死了,阿次怎么办,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扳机扣下,“砰”的一声枪响了,有温热的血溅到脸上,却没有感到预料中的痛苦,荣初睁大了眼睛,他看到手枪被打落在了地上,田中樱子捂着手腕,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转头看去,阿次举枪站在门口急急喘息着,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
两旁立刻有日本士兵冲了过来,护在了田中樱子的面前。“趴下!”阿次冲着荣初大吼道,身体一侧,堪堪避过了两枪。“小心!”眼见敌众我寡,阿次险象环生,荣初急得大叫:“别管我,快走啊!”阿次却恍若未闻,不退反进,彼时整个人已经冲进了房间。他飞起一脚将一人远远踹至墙角,凌厉的掌风劈下,又夺下了一人的手枪,扔给一旁正左右闪躲袭击的荣初:“接着!”
兄弟俩都不是胆小怯懦的人,这一战不生则死,他们都豁了出去。两人渐渐靠拢,背贴着背站在了一起,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当时在杨公馆地下密室并肩作战的时候。
“你逃不了了,我们的人很快就会包围这里。”阿次直视着田中樱子,眼中毫无惧色。“这么俊俏的身手,恐怕不是一般保镖,阁下何人,要来多管闲事?”阿次脸上还戴着伪装,地下密室光线暗淡,田中樱子并没有认出他来。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阿次右手将她身旁的人一枪毙命,左手风驰电掣般向她的脖颈伸去。子弹从身后呼啸而来,荣初惊得跃过去一把将阿次推开,田中樱子趁势躲到了书架后面。仇人就在眼前,只差一步就能拗断她的脖子,真是可惜!阿次着实不甘心。
外面响起了枪声,看来已经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