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推门进屋,见藤真正躺在床上翻来滚去。呀,这样子还挺可爱。藤真赶紧坐起来,双手拢了拢头发。
“去那么久啊?”
牧手里拿着一杯牛奶。
“估计你饿坏了,先把这个喝了,我让她们随便弄点吃的。”
藤真迟疑地接过来,“里面,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嘁,对你用得着么!”
“哼!你就是吃定我对你死心塌地是吧?”藤真瞥了他一眼。
刚才在走廊里牧思考着,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想让自己怎样做,似乎从没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既然承认大家都是俗人又何必故作清高追求什么与众不同,明明都是真心实意不知为何总要冷硬碰撞,不断试探?刚才那样的他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吗,就算赢了会觉得高兴?就像世上所有俗不可耐的情侣那样,俗不可耐地约会、吃饭、看电影,俗不可耐地争吵,俗不可耐地斗气冷战仍舍不得分手,浪漫也不过是制造俗不可耐的惊喜……表现出柔软的一面和依赖到底有什么不好呢,有那么难做到吗?可光是这样,还是觉得有点不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这是怎么了?”藤真把手放在他头上,随意拨弄着他的头发,略扬着下巴问,“嗳,还在忧郁啊,需要我安慰你么?”
牧仍在思索,故摇头不语。
藤真忽然像是被牛奶呛了一口,“咣”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莫不是良心有愧,是不是真的瞒着我干了什么勾当,说!”
牧瞬间抬起头,嘿,与其说想看到他软弱的一面,似乎还是更习惯这样的他啊!想想,快想想欣赏、喜欢他身上的什么!即便是拉锯战——对呀,他们的关系如同拉锯战,势均力敌才有意思亦能保持活力,“枪炮与玫瑰”的浪漫,这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相处模式。之前是自己迷惑了,险些误入歧途,就算是蛮不讲理,就算是盛气凌人……想改变对方是不对的!幸好,意识到了,终于意识到了,及时回到当初吧,就算没有把这层关系挑破,作为朋友、作为对手他们很快乐呀,不能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就把一切都推翻,压倒性的胜利并不能带来更多快乐,当然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包容,真真正正的包容而非征服,再加上一些俗不可耐的情调。
“那问你,参加过联谊没?”
“……被同学拉去凑数什么的,当然有过。”
“接下来呢?”
“说话啊,别装糊涂。和谁互留电话了吧,没有下一步邀约?”
“有是有过,关于这件事……”
“诶,你倒是够坦白啊,这么老实。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你听我解释’对不?”
“不然该说什么?我承认动过心,但没有出格的行为。”牧正色道,“在路上我就说过的吧,一次都没有。因为我总有种感觉。”
“嗯?”
“觉得你随时会突然闯进来。”说完,他蓦地笑了。
藤真翻着眼球审视他的脸片刻,也静静地挑起嘴角。他拉着牧的手往自己衣服里伸,“男人呢,从来没想过?”“喂!”牧欲撤回手但被他按住,便顺势吻了他。
“藤,一起住,好不好?”
“……?”
“也不是说搬马上就搬,先计划一下嘛。我现在的室友啊,”牧夸张地皱起眉眼,“整个一无聊物,简直难以形容,我早想搬出来了。从东京到横滨,横滨去东京,交通太便利了,眼下课程也不是太紧张,路上耽搁些工夫也没什么,找个折中的地点完全不成问题吧,用不着通过大学生协介绍。我的生活费很富裕,再加上奖学金,打工也可以,虽然从来没试过……噢对了,不能太宠你,房租平摊。
“跟你说,我早就有种感觉,你太‘脆’,不是脆弱,就是‘脆’,偏偏却要表现得特别刚强,这就造成你身上总有那么一股矛盾和挣扎。其他事上也是一样,你要真是个糊涂蛋倒也罢,可你心里偏偏跟明镜似的,什么道理都懂。你吧,好像既自傲又自卑,两种极端拉扯着,我真觉得挺自虐的。为什么不肯让自己好过点呢?”
牧及时捂住藤真的嘴,把他想要反驳的话堵了回去。“说来真稀奇,我觉得了解你这个人,比自己都深诶。就好像是身上的某个零件一样,你这么折腾我疼痛不已啊。有些地方我确实过分了,非常差劲,以后我会尽量弥补、改正,可你说我不懂珍惜就太伤人了,我每次可都小心着,生怕伤着了你,不知哪来的家伙能像我这么细心?光是想象那种场面,说不定还会虐待你,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必解释,我相信你不是个随意的人,我只是告诉你,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如果对方是女人?嘿,那我可就没招儿了,会动手打女人的家伙你怕是也看不上眼吧。”
“也到年岁了嘛,还天天回家住呢?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住宿舍嘛,不过我猜你一周最少在家里住三天吧?你就是小家子气,就恋着你那小窝儿!快点嫁人吧,你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