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征把他安置到一边的床上趴着,递了一小盒东西给他,自个儿又颠颠地跑去择菜做饭了。
金越眯着眼看苏征出了门,这才注意苏征给他塞了什么。一小盒菊花灵,治痔疮有奇效。
他的面色瞬间像熟透的虾子一样红得要炸,耳朵尖烫得像刚出炉的番薯,他咬牙切齿地吼道:“苏征!你tm给我等着!”
第十章
然而一直到苏征不见,金越也没有对他施以下不来床,暴揍一顿一类的疯狂报复。
那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就像金越捡到苏征那天那么平常。他起床的时候枕边人已经不见。他以为苏征是去买菜了,下床,桌案上却摆着一封信。
信封上的“金郎亲启”四个大字字体遒劲,颇具风骨。墨迹已干,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或许突发事端,或许蓄谋已久。金越拿起信封,却没打开看,顺手往柜子缝里一塞。
走就走了,做什么还写信,娘唧唧的,不爽气,他金越好歹是个将军,难道还会一直放不下,念着他,睹信思人不成?真是笑话。只可惜今天没人给他做饭了,还得自己去买。金越想着,却一时忘了菜篮子给苏征扔在了哪里,他在院里四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菜篮子,心里头有些恼,踢了一脚平日苏征坐着择菜的小凳子,“砰”的一声,凳子飞了出去,直接撞着了门,本就老旧的结构经不起这么一折腾,直接散架了。
金越看着那张凳子,心一抽一抽疼得厉害,他上前两步蹲下`身去拾凳子的残骸,才捡起一只凳脚,视线就糊了。他忙仰起头眨眨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长空碧如洗,万里无阴云。
“该是很令人开心的天气。”金越想着,努力勾起唇角,“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我早就准备好了。”他轻声低喃着,复又低下头去收拾那断成几截的凳子。
地上却在不经意间,晕出几点深色的洼,一点一点的泪珠砸下来,连烟尘都没有带起。金越愣愣的看着地面,伸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自己早已满面水泽。
人走了,日子还得过。
如是三月有余。
金越正买完菜走在回家路上,他今儿个买了只烤猪蹄,在火上灼一灼,就吱嘎吱嘎的那种,皮脆肉香,闻着味儿就让人想流口水。金越没忍住,一只胳膊挎着菜篮子就开始极没形象的啃起来。正啃得满嘴油乎乎的,就看见自个儿家门口内三圈外三圈围了一堆人。
八抬大轿,银顶皂帏,高头大马,锣鼓喧天,威武堂皇。金越对这阵仗可是熟悉,当年在京城,那些钦差大臣出远门,一般就这样。
这是有贵人来了?金越一边举着猪蹄,一边闪避着人群朝里挤。
这才看见自家院子里那张好不容易给他抢救回来的小板凳上坐了个老大臣。须发皆白却是通身贵气,可惜大约是没有被那么多人近距离围观过,面色涨得通红,还时不时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
这人金越是认识的,天子近臣,从一品的大员,怎么到这儿来了?
金越心中疑惑,正在思考是坦坦荡荡地进门回家,还是趁其不备转头就溜,老大臣就眼尖的在人群中发现了他,站起来高声道:“金将军留步!”
这回没得选了,金越一手一个菜篮子,一手一只没啃完的猪蹄,站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之中,有些窘迫地向老大臣挥了挥猪蹄:“左国公好久不见。”
左国公却没跟他寒暄,颤颤巍巍走上前几步,就变戏法一样的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卷金色卷轴。
他打开卷轴,清了清嗓子,郑重道:“金越接旨!”
金越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越其人文成武功,才貌双全,又淑德贤良,特赐封定国公主,择日与卫国镇国公结成秦晋之好,永固边疆,以保两国友好,百姓安居。”
金越吓得猪蹄都掉了,这是什么操作??他抬头看着左国公,脑子里头一片混沌。
倒是人群里有大妈反应过来,问道:“官老爷,您是不是找错人啦?我们这儿这个金越,是个小子啊!”
国公但笑不语。
金越也不接旨,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抬起头,昂着脖子高声问道:“敢问国公,金越自问俯仰无愧于人,皇上却颁这样的圣旨……是什么意思?”
他脑门正中磕得通红,眼神却带着些死气,冷得很,直直的盯着左国公,挺起的脊骨一弯不弯。左国公恍然想起,面前这个金越是真正出生入死在沙场里头搏过命的铁血男儿,也是捍卫过边疆一方和平安定的真将军。
单单言及“和亲”之嫁,近乎一种羞辱。不过卫国镇国公那里不是信誓旦旦已经万事具备,只欠他这一股东风了么?
左国公有些纳罕,却也不好让皇帝带上个苛待功臣的骂名,只得先上前扶人起来,又吩咐护卫遣散外头看热闹的众人,好先和金越通口气儿。
金越却不配合,又是重重三个响头:“金越心中已有心仪之人,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外面邻里乡亲的还没散透,见状也窃窃私语起来。
左国公无法,只得清了清嗓子,官方道:“卫国镇国公诚心求娶,于皇城之中沐浴焚香斋戒共十五日,才换得皇上一纸圣喻,言非金将军不娶,若金大人有何疑虑,不如随老臣进京,直谏圣前。”
金越有些诧异,连带着看左国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起来:“国公,那卫国镇国公是不是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