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打工去!还好我有身份证。
最后一条是四天前发的:快开学了,希望这学期一切会好一点。
关栩眼睛在第三条凝视了一会儿,说不准这个数字是气温还是体温,不过h市七月应该没这么热,他说的多半是高烧了。
牛逼啊,高烧打工就差两天,真典型要钱不要命。
关栩没刻意从别人打听过曲何,虽然这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真不至于如饥似渴。他想转校直接目的不是为了泡汉子,而是为了离父母远一些,再者三中的确是数十座中学里最出类拔萃的,他看不上二中事事学人家,索性直接搬到大本营去,省的天天看东施效颦。
关栩从这几条说说里得出几个非常确定的消息。
1,曲何没朋友。不管是他不喜欢交还是交不到。不过就单看他们学校小姑娘一提曲何就脸红,小男孩一提曲何就两眼放光的架势,后者可能性很小。
2,曲何和父母关系都不好。那句“我要是孤儿该多好”没有很强烈直白的恨意,有的只是无奈意愿的表达,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期许。
3,曲何缺钱,学费要自己赚。这一条更是给上一条提供了事实论证,曲何小可怜摊上了渣爸渣妈,导致童年缺爱留下阴影内向孤僻,青春期更是加剧了这些情感的深化。多余的苟且目前他看不出,就凭未成年还不给抚养费这事儿,说他黑化都理所当然。
关栩的心情稍微有那么点复杂,他不仅没有分析出这些玩意的沾沾自喜,反而有点不舒服。说是心疼是扯几把蛋,他连同情都未必够得上二两称。非要说不舒服的来源,极大可能是可惜。
可惜了这么个干净漂亮的小男孩,这样的孩子哪怕生在普通家庭也是会被当成掌中宝去宠的。
第3章 麻烦
曲何的亲爸是工厂的工人,长得老实憨厚,常年不归家,也没拿回多少钱来,估计是聪明人太多,又同时对他很不友好吧。不知道他那个貌美如花啊便宜妈怎么看上这块木头的。直到他爹死了他都在怀疑这个憋屈了半辈子一下子西去的老实人是不是喜当爹。
不过人已逝,他不想再去较真,也不能在清明和中元节烧纸的时候再把真相连带着纸钱一起送过去。
他爸死于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他十四岁,刚认识武叔的时候,初中马上毕业的时候。
水性杨花的何萍在他爸刚过头七就明目张胆的往家里带了一个男人。
就是他现在的继父:马伟成。
也是让他原本就乌烟瘴气的家彻底变成一坨狗屎的最后一根稻草。
曲何进门,一股浓烈的廉价酒味儿冲着鼻子刺了进去。曲何打了个喷嚏,太呛人,他使劲儿蹭了蹭鼻子,连眼睛也跟着直抽抽。
“曲何啊,怎么才回来?”
曲何脚步没停,跟没听见也没看见人一样掉头走出了家门。
“兔崽子!”
门关上那一刻,身后传来咣当哗啦的声音,酒瓶子被砸在门上摔碎了。
曲何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瘦削的脸上闪过深刻的厌恶,仿佛能凝成实质一般。
他出了巷子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武叔的道馆地址,脑袋重重压在车后座的靠垫上,紧握成拳的手徒然松开,手心抠出四道深深地痕迹,良久都未消退。
武叔的道馆开在文化馆附近,据说是原来在里面占据了一个楼层,后来随着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干脆在旁边长租了一个独立的三层小楼。
小楼是新装修的,设计简单商务,武叔又是个怕麻烦的人,里面没什么有亮点的装修,门口的牌子也只是黑底白字写着“加武跆拳道”。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高三有晚自习之后放的就特别晚,但h市是个比较现代化的城市,灯红酒绿的另一个世界才刚刚开始。
一楼门口的许慕齐抱着一把琵琶,躺在一把竹椅子上,看见曲何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何。”
“齐哥。”
曲何也就一米七八的样子,不算高,但也谈不上矮,这男人身高和他差不多,年龄比他大几岁,是文化馆的古乐班跳槽来跟武叔混的。一般来说听到大老爷们抱琵琶弹小曲儿,鸡皮疙瘩怎么也得抖上三抖。但这人要是换成许慕齐,就完全没那个尴尬。
许慕齐的长相,在古代就是个儒雅公子。是的,儒雅。许慕齐喜欢古装,喜欢白衣,头发也是长的,平时就是古色古香的装扮,整个人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曲何在这断断续续待了三年,从没见他和谁红过脸。喜欢他的小姑娘一茬一茬,跟韭菜一样,曲何也从没听说他有女朋友。
但曲何顶多就是稍微疑惑一下,不会去好奇更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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