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的声音吵醒了听觉灵敏的看门狗,狗吠声和公鸡打鸣声让这个寂静了一夜的村子开始恢复了生机。
可能是刚下过雨,车速很快使得车轮胎溅起的泥水甩到了路旁边的狗尾巴草上。
这个村子十分的原始,连一条正儿八经的水泥路都没有。
大概又往村里开了有二里地,老陈在一处堆着鸡笼的土屋旁停下了车。
“到了。”老陈没好气的熄了火,打开车门往土屋旁边的一个小侧门一指,“厕所有纸。”
没办法,张晗只好去佯装赶紧去上个厕所。
纪开也下了车,但是太阳已经露出了三分之一的脑袋,所以只好先躲到屋檐底下避一避,借着清晨的微光打量老陈。
老陈是个黝黑的中年汉子,一看就是长年下地干活的农民,额间已经有了深深的抬头纹,虽然脾气不太好,看着倒也还朴实的样子,他从车上帮张晗把手提包拎下来,转头往西厢房去了,纪开赶紧飘过去跟着进了屋。
☆、第47章 第 47 章
这里的农村实在是不太富裕,房子还是很老旧低矮的平房, 老陈出租给他们的这间房朝西, 大概是朝向实在不好,从早到晚见不到什么太阳, 在干燥的北方竟然都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儿散发出来。
纪开飘进来就拧起了眉,张晗的病刚刚有点儿好转, 住这样的屋子会不会加重?
好在屋子收拾的还算干净, 炕上的被褥看起来都是新换过的,叠的整整齐齐, 颇有年代感的脸盆架上搪瓷盆和毛巾也都是新的。
看来老陈有个勤快的妻子。
纪开正想着,门口便传来一把朴实洪亮的中年女声, 一个圆脸的阿姨系着围裙走了进来,她笑的十分爽朗, 看起来很好相处, 跟黑脸的老陈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老陈见到媳妇也不再黑脸了,难得露出一点笑脸。开口却还是有些别扭的埋怨:“怎么又这么早起来了,不是跟你说天冷了早上多睡会儿, 这天还没亮呢, 儿子好容易考去省城了, 家里也没啥事儿了,你还瞎忙活啥?”
虽是埋怨, 但却满满都是平凡夫妻之间充满烟火气的关爱。
老陈的媳妇爽朗的笑着摆手:“我就是劳碌命,忙习惯了,哪里闲的下来, 鸡没叫就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今天这么早就拉到客人啦?几个人呢?住的下吗?早饭吃了吗?吃点儿啥?我给做去。”
媳妇一边拿块抹布闲不下来的擦着厢房的桌子,一边不住的问。
老陈耐性很好的也不打断她,听她一连串问完,闷声答道:“你多睡几天就习惯了。今天运气不错,送了菜回来就拉到人了,就一个人,住的下。城里小伙子身子弱,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没到地方就闹肚子呢,上厕所去了,等他来了你问问他吃啥。我吃啥都行。”
老陈媳妇听了哎呦一声:“那得做点清淡的,水土不服闹肚子说不准,严重起来都能拉脱水。”说着往门口望了望,压低声音问。“这小伙子,也是冲那墓来的?就一个人?身子还不好,怎么也敢干这事儿啊?”
老陈哼声道:“要钱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了,咱不管那闲事儿,赚咱的钱就行了。”
老陈媳妇摇摇头叹口气:“城里人真是胆子大,那墓里头的钱也是好赚的?昨天我看隔壁住的那几个又伤了两个,床都下不了了呢。你说这小伙子一个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住在咱这儿,咱怎么跟人父母交代呢?要不你劝劝他?住两天看看风景回家去得了……”
老陈蹲在门口点了根烟,“管那闲事儿,他要真去墓里,出了事儿就出不来,出来了也不是在咱家伤的,交代也轮不到我交代。”
老陈媳妇不乐意了,抡起抹布在他宽厚的背上轻轻抽了一下:“说什么浑话呢?谁还没个孩子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想想你儿子要是在外面干这冒险事儿,你啥想法?”
老陈不耐烦的站起身:“我啥想法?我腿给他打瘸。”
老陈媳妇又拍他一下:“少犯浑,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打听打听,能劝劝还是劝劝,小年轻不懂事儿,咱不能眼看着人往坑里跳。”
老陈把烟头丢在房门口踩灭,不耐烦的答应:“行行行,知道了。但咱农村人说话,人城里人能听?”
老陈媳妇叹口气,“听不听的,咱心意尽到了,心里总归踏实点不是?”
老陈嗯了声,不再说话。
纪开在一旁听的眉毛都拧成了太极八卦阵,一路上不好的预感全都得到了印证,这一趟似乎是不该来啊……该怎么劝劝张晗好呢?他犯起了愁。
这时张晗从厕所回来了,走到门口探头望,看见纪开全须全影的在屋里猫着,一点儿太阳没见着,才放了心,跟门口的老陈夫妻攀谈起来。
老陈依旧不怎么爱说话,对妻子的好耐心一点儿也没有要分给张晗的意思,全程几乎没有开口。
好在老陈媳妇和张晗都健谈,一会儿就聊的熟了,老陈媳妇说好了早饭给张晗煮清淡点的汤面,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老陈也没多留,转身回了东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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