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奉蝶手爪用力一捏,指甲刺破毒虫体表,那毒虫像被烙铁夹住,立时瘫软死去。他扔掉死虫,肃然瞪视这些冲入舱房,团团围困他的男女,冷声道:“黑风谷的叛党余孽还没死绝吗?如今谁是你们的头目?”
那些人个个严阵以待,神似凶煞眼喷毒焰,那刻骨的恨意烧滚了江水,船身比先前摇晃得更猛烈了。
这时竹箱里落出的大肉虫一动不动死掉了,那推车老汉如丧考妣,爬在虫尸前大哭数声,凶神恶煞地冲蓝奉蝶吼了一句苗语,估计在招呼同伴动手。
蓝奉蝶岂容他们占得先机,左手按住赵霁头顶迫使他跪倒,右手一挥施放出一群傀儡蛊,同时用苗语念咒,十几个歹徒即刻生生抠出自己的眼珠,拉出自己的舌头,血流满地死去了。
敌方顷刻只剩下那推车老汉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这三人能抵御蓝奉蝶的蛊虫,是真正的狠角色,死掉的那十几人加起来也及不上他们中的一个。
“带上这块玉躲到船尾去。”
赵霁接住蓝奉蝶丢来的黄色古玉,这玉有一股药香,想必能防蛊毒。在他转身避逃时,老汉从怀里掏出一只酒瓶,拔出塞子喝了一口含在嘴中,深吸一口气,肚子臌胀三四倍,活像一只待产的母蛤、蟆,接着望空喷出一团红色浓烟,那浓烟须臾散成网状,竟是无数火赤色的毒虻,振翅扑向蓝奉蝶。
分立老汉两旁的男女也一道发招,右边的枯瘦男子扯开前襟,腰上盘着一条黑色的毛鳞大蛇,蛇头长着一顶火红的肉冠,共有七只眼睛,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一只。那男的一声令下,长蛇便从他怀里飞出,化作一道玄色闪电扑咬猎物。
左边的高大胖妇亦学他敞胸卖怀,赵霁以为她怀里也藏了厉害的毒物,这一看直吓得屁滚尿流,那肥婆身上和死掉的大肉虫一样长满胡桃大的黑红色肉瘤,她像不觉疼似的,随手揪下一块,连脓带血掷向蓝奉蝶,多半是挨着就死的厉害家伙。
三毒连攻,间不容发,那大蛇抢先奔到,脑袋如葵花裂成七瓣,每一瓣都带有一只眼睛,粉色的内腔里布满尖细的毒牙。
蓝奉蝶不躲不避,右拳雷霆出击,直贯蛇头,速度更比对方快了数倍,登时将那毒物的牙齿骨骼打个粉碎,啪嗒落地成了一朵合不拢的向日葵。
群虻紧随而至,蓝奉蝶后跃一丈,咬破右手食指,当空洒出几点血珠,双手掌心相和,催动真气将那几滴血均匀地抹散开来,霎时他跟前仿若出现一道无形墙壁,毒虻们直挺挺撞上来,好似水珠凝冰,尽数僵死坠落。
此刻胖妇投掷的肉瘤也飞到跟前,蓝奉蝶似有些忌惮,敏捷地侧身闪避。肉瘤落在他身后一名水手的尸体上,如雪球融化,钻出数百只黑色小甲虫,只数息功夫就将那尸体吃成了骨架。
赵霁短时间内接连目击数种闻所未闻的狞恶毒物,惊恐得心脏快要落进裤裆里,紧紧捏住蓝奉蝶给的避毒玉,慌忙撤掉不久前对此人设下的诅咒,巴望他平安无事,这样自己方能活命。
蓝奉蝶化解三人毒招之际,同时以攻代守释放必杀的枯憔蛊,三匪只顾出击,一不留神脚底已失去知觉,石化般的麻木感一寸寸迅速漫上来,俄顷到了腰际。赵霁见那瘦汉子裤腰里涌上一圈污气,浑身皮肤正自下往上发黑枯萎,想来另外两个也是如是情形。
咚咚碰碰数声闷响,贼人们或跪或仰栽倒,各自以苗语大骂,死到临头,推车老汉向同伴厉吼一声,然后咬破手指在额头画出一道红杠。那瘦汉子和胖女人挣扎效仿,赵霁不懂他们的企图,蓝奉蝶却知道这是敌人赴死前的习惯仪式,忙转身奔向赵霁,抓住他的右臂跃出船舱。
赵霁略一闪神,船舱里接连发出粘湿的爆裂声,一股恶臭追击而来,舱外的狂风也无法尽数吹散。
他俩立在船尾,失去掌舵划桨者,客船顺水漂流,随着波涛大起大落,一丈多高的浪头不时拍上甲板,船身晃得像只筛子,各种物品磕碰飞散,死人们犹如诈尸般打滚蹦跳,景象万分骇人。
赵霁脚一着地就见客舱里泼水般爬出厚厚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沾着的尸体看看化成骷髅,原来那胖女人临死运功将寄宿在体内的毒虫全部释放,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待着别动!”
蓝奉蝶推开赵霁,以掌力劈断一根桅杆,拖起硕大的帆布堵住毒虫来路,但这只能暂缓片刻,要确保安全必须马上离开这艘船。
他的轻功能屡水滑行,可此刻风浪太大,带着个大活人不易掌握平衡,中途也许会落入水中,不过那样也无太大风险,姓赵的小子水性不错,应该淹不死。
他正要行动,前方水面现出一片礁石,这里原是一座孤岛,现遭大水淹没,只余几块地势最高的岩石。他惊喜下改换主意,抓起堆在一旁的缆绳尽力一纵,轻轻巧巧落在一块岩石顶端。水流湍急,双足刚刚踩实,客船已如策马飞舆飘出去十几丈远。
赵霁正立身不住,飞驰的船突然顿住,任狂浪惊涛横扫顺打,船身只是起伏跌宕,并不前进,向被什么牵住了。
“臭小子,快过来!”
他顺着呼喊看去,蓝奉蝶站在岩石上紧拽缆绳,正与这几千斤重的大船拔河,就是亲眼所见,也极难相信那清癯的身体竟能爆发出这样的猛力。
“不想死就快来!”
经他提醒,赵霁发现那些毒虫已越过障碍,铺地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