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这种爹,你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卑鄙无耻的骗子,你和郭荣害苦了我娘,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东西,为我娘报仇!”
故事的画卷一开始就落笔错误,之后修修补补的笔墨,无非是用更大的混沌掩盖瑕疵,最后成了难于挽救的残卷,该由谁来盖章收藏?
王继恩看了符皇后一眼,收到她眼神示意,上去抱住商荣,向陈抟恳求:“师父,商师兄受了大刺激,还是先让他静一静再说吧。”
陈抟早已为所有人心碎落泪,认为王继恩的建议不错,想劝商荣跟自己走,刚一靠近便激起商荣剧烈反抗,右手背被他生生咬出一个血印。他无奈退开,轻声劝说蓝奉蝶:“蓝教主,荣儿怕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就让他冷静一夜吧。”
蓝奉蝶心乱如丝,也需要时间思考对策,再次请求符皇后:“娘娘可否宽限一夜,在下明天再进宫来接人。”
符皇后莞尔:“照理皇宫深苑不能留宿外人,可这事情况特殊,哀家也不能不体恤人情,就做主破例一次吧。商荣今晚仍留在这松香院,请阁下明日尽早来接他出宫。”
一天的清静没能平复商荣的心伤,这离奇的身世仿佛带刺的绳索将他五花大绑,动一动手指都会伤得鲜血淋漓。
他越想越憎恨郭蓝等人,越恨他们就越觉得母亲可怜,那样出色的女子,本该得到世间最好的幸福,却被骗子玩弄,遭小人陷害,花样年华蹉跎在黑洞寒牢中,何其不幸。而蓝奉蝶,他就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货,从身体到心灵都无比肮脏。
一想到自己有一半血统来自这个人,他就恨不得咬开血管放光与蓝奉蝶一脉相承的污血。
痛苦使人沉沦,不知不觉窗外天色暗了,上午符皇后离去,驻扎在松香院内的宫婢侍卫均已撤走,皇后另派了两名盯梢的前来监视,中午也曾给商荣送过一顿饭,不过到现在还原封未动,可怜的少年已彷徨到不知饥渴了。
自然光线一寸寸退到屋外,一个黑影来为室内的黑暗添砖加瓦。他的靠近唤醒商荣的防备意识,爬坐起来低吼:“是谁!”
“商师兄,是我。”
王继恩吹亮火折子,清秀的脸被光影拉扯变形,晃眼看像城隍庙里的小鬼。
商荣不知这是危险的征兆,急切地抓住他伸过来的手。
王继恩像捕捉猎物般紧紧握牢,所有演技都用来诠释诚恳,精准地抛出诱饵。
“师兄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第175章 身世迷雾之处刑
王继恩说他知道商荣不愿跟蓝奉蝶和陈抟走,觉得这样被人决定命运对商荣来说太不公平,是以冒险来带他出宫。
商荣感激之余又觉不妥,说:“你私自放我走,万一郭荣追查下来,岂不受连累?”
王继恩安慰:“我悄悄来的没人看见,就是外面那两个看守碍事,师兄你说该怎么办?”
商荣药性未除,手脚依然麻软,想了想说:“你躲在门后,我把他们引进来,然后你悄悄打昏他们。”
王继恩依言藏好,待那二人听到商荣呼喊进屋查看,突然从门后窜出,两掌击碎他们后脑勺。
商荣见看守倒地断气,冲王继恩惊怪:“你怎么把他们打死了?”
王继恩的表情比死人还惊恐,颤声说:“我太紧张了,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商荣转念想这两个侍卫是郭荣的走狗,死了也不可惜,招呼王继恩快走。
残阳已逝,靛蓝色的夜幕羁押了万丈红尘,宫苑内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高低冥迷,不知西东,商荣像迷失在丛林中的蚂蚁,只能依靠王继恩带领前行。
二人躲躲藏藏,转琼楼,穿回廊,过石林,跃幽渠,来到一座花围柳牵的宫殿,殿门上高悬一匾额,商荣抬头见上面写着三个月光浸润的金箔大字“降阳院”。
王继恩推开殿门说:“这宫殿空置无人,师兄先进去躲一躲,待到夜深人静我再来接你。”
商荣不疑有诈,径直走入殿阁,殿内极为宽敞,深处漆黑阒静,他往前走了五六丈,一股血腥味钻透鼻腔,大惊回头,已没了王继恩的踪影。门外继而喧声扰攘,他紧赶几步奔出殿门,四周已被数百侍卫团团围困,一个校尉服色的军官举剑喝喊:“拿下刺客!”
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卫兵一拥而上,商荣体力不支,经过一场徒劳反抗被他们压制捆绑,殿内已点起灯火,他扭头远望,见室内血泊纵横,当中躺着五具宫女太监的尸体。
一名侍卫拖着一把血迹殷然的戒刀小跑出门,呈交那个军官。
“李都统,这是刺客使用的凶器。”
商荣尚未完全摆脱惶惑,几个侍卫簇拥一名宫女到场,那宫女指着商荣叫喊:“就是他潜入景阳宫意图行刺皇后娘娘,绑架奴婢带路,奴婢将其引到这降阳院,趁他不注意逃了出来,殿上那几名宫人都是他杀死的。”
虚假口供为商荣点破谜雾,他中了歹人的奸计。
又是一次沉重打击,他心慌意乱,不理会侍卫的叫骂,四下寻找王继恩的踪影,那人像遁入黑夜的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戌时一刻,紫宸殿沉香袅袅,风平人静,郭荣负手立于檐下,遥望泪眼般迷离的孤月,糟糕的心情犹如一件怎么都洗不干净的脏衣裳,瞧着烦乱,弃之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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