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一切已经踏上了正轨,塞威学习制陶很顺利,齐逍觉得就算自己不看着也没太大问题,所以才钻了时空秩序的漏洞,做了这样一笔看似很不划算的买卖。
虽然沉眠六天这个代价确实有点大,不过齐逍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他有种预感,假如塞威真像他之前的判断,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老手的话,只要能把这家伙扭曲的古董追缉理念扳正了,别说区区六天,就算接下来的追缉全交给塞威一个人他都能出色完成。
简单解释了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科学奇迹和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的智慧结晶后,齐逍快速进入了主题。
“前天晚上,相马丰臣离开之后,你曾提出过一个问题,你还有印象吗?”
塞威迟疑了半晌,摇摇头。
他记不清楚自己提出过什么问题了。
齐逍也没指望他能记得,一字一句缓缓的道:“你问我,把自己的价值观和处世原则带入古董的世界,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果然是错的吗?”
他复述得分毫不差,塞威怔愣片刻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现在想起来了?”
“嗯。”
塞威眼里流露出浅浅的笑意,没想到他当时随口自言自语的话齐逍竟然一个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这是不是说明,齐逍时刻都在关注着他?
想想有些甜蜜啊。
齐逍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问道:“那么塞威,现在告诉我,你觉得你错了吗?”
“……嗯?”
“我说,你觉得你错了吗?”他放慢语速将问题又说了一遍,然后耐心等待塞威的答复。
“我错了吗……”塞威目光茫然,轻声重复。
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凌乱纷繁,但他涣散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对面的齐逍身上,塞威抿抿嘴,收起方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直视着齐逍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深邃的,宛如黑夜星空一般的眼睛。
他缓慢却坚定的出声:“不,我觉得我没有错。”
齐逍说:“那么为什么要对自己产生怀疑。”
塞威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得无奈。
“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证明,我似乎错了。”
“似乎?”
齐逍眉头微微蹙起,他右手搁在桌上,修长漂亮的食指轻轻叩着桌面。
“我不知道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他这样说道,“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无论是你的行事手段还是那些……那些投机取巧的想法,都非常老道,根本不像一个刚入行的新手,可有时候你对原则过分的坚持却又让我觉得你也不像个老手。”
没有哪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会执着于坚持自己的原则,他们去过的时空太多了,“扮演”过的角色太多了,他们可以自由的切换于自己与角色之间,就像是那些演技超群的演员,他们可以展现出戏中人物极端百变的个性,却在出戏的那一刹那又能恢复成自己平时该有的样子。
烛光下,齐逍那双漂亮的黑瞳里倒映着对面塞威的身影,哪怕他现在不过是透明的虚像状态,塞威依然能感觉到他在专注的望着自己。
“所以,介意和我说说吗,那个事实。”
那个所谓的,证明他错了的事实。
“你想知道啊,那件事。”
塞威随手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里面已经凉透了的绿茶。
“那是我从事古董追缉以来经历过的唯一一次失败,如果可以,我不想对任何人提起。……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没关系。”
如果是你的话,齐逍,我愿意告诉你,而且我想让你在听完以后告诉我,我所坚持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意义。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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