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珏忙完了手头的事,也搬把凳子坐在了玄龙边上,默默看他洗碗,看得津津有味。
玄龙偏头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问了一句:“你家那只猫呢?”
花珏起初又“啊?”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心里陡然一凉:“……遭了,花大宝怎么还没回来?”
他当时派花大宝去给玄龙带凤凰泪,来来回回这么多趟,他死里逃生,还跟着拐了条龙回家,却竟然把自家胖头猫搞忘了。
花珏很紧张地问玄龙:“大宝遇见你之后往哪边走了?”
玄龙道:“我没有拿那粒凤凰泪,它便走了。我想它应该是回去找你,便没有在意它的去向。”
花珏一把拿过伞就要出门,玄龙回头看了看洗到一半的几个碗盘,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接着便握住花珏的手跟了上去。两人十指相扣,玄龙的态度十分自然,花珏也没管这么多,只顾埋头找猫,重复了他当日寻寻觅觅的那条老路。
据玄龙说,就在他刚到江陵的那一天,他在江边的岸上发现了一只猫。那只猫跟他打了招呼,并表示以往只跟耗子黄狗打过架,还未曾跟龙打过架,想要与他约战一番。但玄龙当时身负重伤,心思疲惫,便只送了那只肥猫一片鳞以表亲切。肥猫屁颠屁颠地把鳞叼回去藏了起来,回头又来找他唠嗑,但是玄龙没有再理它。
花珏有些震惊:“我家大宝脸皮这般厚的吗?”
玄龙不作声。过了一会儿,花珏正四下扫视着路面的痕迹,却感到拉着自己的玄龙突然停了下来,握着他手的那只手用了些力气,把他拽得更紧了。
他抬头往前看去,望见了笑眯眯的桑先生。
账房先生仍旧是一身白衣,手里拿了把白底点墨江山的伞。花珏看见他,立时就想跑,无奈被玄龙拽住了,与此同时,桑先生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还跑?小花儿,过来告诉我,你是怎么偷偷溜出去的?”
玄龙上下打量着面前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把花珏又往后拉了拉,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神色间不无警惕。花珏勉力将他扒去一边,赶上前来给桑先生道歉:“对不住,桑先生,我……”他想了半天,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另一边,玄龙却开口了:“他出来找我。”
账房先生也慢悠悠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哦,这位是……表兄么?”
玄龙道:“嗯?”
他此前被花珏裹成大彩蛋、乘坐江陵城主的马车前往医馆的时候尚在昏迷中,并不知道花珏当时声称他是自己的表兄。花珏眼看着自己要穿帮,连连摆手:“他,我……那个,这个不重要,桑先生,我的病已经好了。”他伸出手去让对方给他探脉,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再是个病人,然后再说明了自己这趟出来的目的:“我家大宝不见了,我在找它。”
“是那只狸花猫么?特别胖的?”桑先生问,给他把过脉之后,面色却显得有些凝重:“我们刚刚派人抄了山上那座道观,有些东西是想过来找你看一看;你这么一提,我记得当时在地下室里还找到一只猫,情况……不太好。”
花珏一愣。
桑先生看了看他的神色,再道:“既然这样,你跟我回去一趟,先去看看是不是,别着急。”他回头看了看玄龙,也望见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动声色地道:“这位表兄……也一并来罢。”
几个时辰前,江陵城主同时派人围死了荷花荡,将侥幸逃生的道士们全部抓获,连带着抄了他们在山中的所有家当。据传,那道观中抄出了许多门类的妖邪法宝,还寻到了好些个被折腾得生死不能的药人。除了这些,还有更多的东西,士兵们不敢碰,也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来路,只能暂时封起来。
花珏踏入城主府,便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抱出一只奄奄一息的猫。花珏奔上前去一看,正是他家的这一只——花大宝半眯着眼睛,十分虚弱,嗅出他的气息后也只轻微动了动,接着便没有动静了。
“它似乎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猫刚刚像是要吐,可是也没吐出来什么。”旁边一个侍女道。
花珏伸手摸了摸花大宝的肚子,感觉出其下有什么纠集成团的硬块,把它毛绒绒的肚子撑起了一块。玄龙站在他身边,随手又摸出一片龙鳞,轻而易举地掰碎了,放在花大宝鼻子前让它嗅。很快,胖头猫动了一下,忽而从花珏怀里跳了出去,抽搐着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阵恶臭的气味传来,花珏强忍着恶心,看清了花大宝吐出来的是什么:两个被咬得残缺不全的根雕人偶,一男一女,眉眼模糊。
下人们很快将这些污秽清扫干净了。玄龙再找人要来一个小盘,把龙鳞碾碎了兑入水中,喂花大宝喝了下去。花大宝睁开了眼睛,将玄龙喂给它的喝得一滴都不剩,接着又蹭到花珏脚边,趴了下来。
这是要花珏抱它的意思。此时,花珏悬着的心已经放下大半,俯身把狸花猫抱了起来。玄龙瞟了花大宝一眼,没说什么,只伸手摸了摸花珏的脑袋:“那边人在叫你。”
花珏回头看过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