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彭城太守张了张嘴,许久之后说出那两个字:“降吧。”
投降的话一出口,彭城太守浑身犹如虚脱一般坐下毫无生气,士兵领命而出在城墙上立起了一面白旗,而被火烧坏了七七八八的彭州城城门也被从里面打开。
彭州太守带着自己手下将士端着官印出城,一行人缓缓走到谢知非大军前百来米,在近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五十来岁高龄的彭州太守对谢知非跪下喊道:“彭州愿降!”
彭州城上城下的喧嚣停了下来,只剩下火焰灼烧的啪啦声以及人因为紧张而喘大气的声音。
数万大军整齐立在彭城之前,唯有谢知非一人御马往彭州太守面而去,随着马蹄的哒哒声,彭城太守静静的看向往他而来的谢知非:俊眉秀目,若即若离的疏远半点不像是指挥这场彭城之战的主帅,而是一个路人。
一军战胜接受另一军投降是件非常光荣的事情,诸人看向谢知非想知道他拿起官印后会不会露出得意的模样。毕竟能将整个徐州上下骗得团团转,值得任何人得意。
然而本该得意的谢知非却从马上下来,双手将彭州太守扶起,也未夺其官印。
在诸人心下奇怪的时候,众人只听到谢知非冷漠疏远的声音淡淡道:“太守与我皆是大汉子民,既同为天子之臣何有投降一说,还请太守起来罢。”
“你……”原本形容枯槁的彭州太守眼中陡然暴出精光,他看向与之平视的谢知非。
青年二十来岁的模样,常年带兵打仗似乎未曾让其染上多少风霜,在这人的身上彭城太守看不到任何欺骗,唯有诚恳,任由谁看到这人也知道他不是一个为私利的人。彭城太守能从谢知非的眼睛里看到这个人的忠魂义骨,眼前这个人是当真将自己看作同他一般的大汉臣民。
此时汉室虽微,但没有出现秦王朝崩溃前的酷刑暴政,远在长安的天子刘协甚至时不时展现出自己的聪慧。然而即便天下百姓思汉,那些个诸侯却自成一家,虽不称帝却较之不远。
似乎东周之后长达五百年礼乐崩坏的诸侯混战又将重演,蔓草萦骨、拱木敛魂之人间惨剧将再现,彭城太守抓着谢知非的手,泣不成声。
天下少有人怀疑曹谢二人恢复朝纲匡扶汉室的决心,而如今曹操一家尽被屠缪,致使谢知非入徐州攻彭城,为替曹孟德一家求公道,然而这让人如何能不伤感。
彭州太守只觉府君也是真心匡扶大汉,这两人也是如此,奈何天意弄人大汉仅剩不多的忠臣竟兵戈相向:“将军,吾敢对天明誓,府君当真未曾想过谋害曹嵩大人!”
谢知非叹了声,拍了拍抓着自己手彭州太守,谢知非当然知道陶谦不会谋害曹嵩,毕竟陶谦还没那个胆子。
只是已经到了这时候,曹操一家人的血债绝不会是陶谦一句识人不清或是未曾想过就能揭过去的:“曹兄一片丹心却遇此大难,非你我所能定论,还请太守莫再罔言!”
徐州下邳。
一匹军马拖着一名士兵跑过喧闹的正街直奔州牧府而去,到了州牧府,从彭城而来的传信士兵险些从马上滚下,来不及喝水简单的述说之后在他人的引领下冲过三道关卡来到陶谦议事的地“报!禀告府君,彭城告急!天策十万大军围住彭城,属下前来之时谢知非已下令攻城!”
房间里顿时一片哗然,陶谦骤然起身不知该如何说:“什么!这……怎么……”
之前陶谦他们讨论的问题便是前日在邳县的兖州军为何消失不见了,没想到这才刚讨论没多久,彭城被围困的消息就传来了。此时陶谦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谢知非不是要来下邳么,为什么会去了彭城?
当然是为了十成十的拿下下邳!
位于陶谦左下的陈登叹息一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