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是专门生来克我的!”
被气得口不择言,龙君浩挥退了所有人,在寝内怒气腾腾地走来走去。
“你就那么讨厌汉阳,讨厌朕?你就那么想离开汉阳,从朕身边逃走?”
“陛下……”云出岫抬眼看着像只发怒中的狮子一般向自己咆哮的男人,“罪臣不敢。只是妖王不除,此战虽胜犹败。罪臣并不是想逃离陛下……而是既然身为国师,必以天下苍生为重。请殿下恢复罪臣暗行御使的身份。三年之内,若找不到克制妖王的方法,罪臣任凭陛下处置。”
“朕封你国师不是为了让你离开!”
“陛下!”云出岫抬高了声音,“不要为了一个得不到的东西而擅自将自己的妄想强加于人!若陛下真是那样的人,与那些昏君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一个沉重而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云出岫脸上,原本惨白的脸颊立即肿起一片。龙君浩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刻便急忙将因大力的耳光而晕眩的云出岫抱起。
“岫儿……我……”
“陛下……”云出岫重新跪到他面前,满脸凄苦,“求您了……陛下……给我三年时间……只要三年!三年之后我便回到您身边,从此终生再不离开半步!只要这三年而已!我求您,给我三年自由,然后……我剩下的时间与生命……都是您的……”
望着如此绝决的云出岫,龙君浩心中一阵抽紧。三年,只是三年而已,为什么不能给他呢?但他信不过云出岫,他从来都信不过这个在他面前如此乖顺的男子。他的顺从是装的,他的忠心是假的,他的心里一定厌恶着自己,否则他不会如此急切地想着要从自己身边逃走!
“好吧……”
长叹一口气,龙君浩沉缓地说,“三年,我给你三年的自由!不过,你的承诺!我要你发誓,发毒誓!”
“我发誓,”云出岫的眼睛在此刻深得看不见底,“如违此誓,便让我云出岫天火焚身,百鬼噬体!”
龙君浩眼里闪着疯狂,纠着云出岫的衣领,眼里闪着恶毒的光。
“你今天的话!三年,最后的三年!”
“是……最后的三年……”
“三年之后,再也不准离开我的身边!”
“是……陛下……”
当云出岫终于出了皇城,已是天色渐晚。他遇到等着他的柯木智,知道风行已经醒来,但却并没有往风府去,而是不带一个人,信步走向了汉阳的夜晚最繁华的街道。这些街道他已万分熟悉,只是他的目光从来都被放在遥远的天际,从不曾细细体味。但现在,他收回了放逐的目光,低下头来看着这些禄禄众生。
他已明了预言之神最后向他传达的信息。成为人,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享富贵荣华,却永远失去自由。成为神,飞升极乐,纵横苍穹,却必需承受无止尽的孤寂。
预言之神说,这是成为神所必需付出的代价。那么,成为人的代价与成为神的代价相比,哪个更宁他无法忍受?
汉阳的闹市,在皑皑白雪之中,今夜也一如既往的繁华。而在这片人们所熟悉的市集之中,一个身着云蓝色锦袍的男子却呆立在车水马龙的街上,悲伤地哭泣着。有许多人认出这个哭泣的男子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国师大人,他俊逸儒雅的相貌引来了众多过往的女子侧目,然而挂在颊边的泪痕却让人们不得不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猜测。有几个路过的与他相熟的官员好心过来安抚,并将他带到了隐蔽之处,等待着家丁通知郦山行宫的人来把这个当街哭泣的丢人的国师领回去。然而他的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不断地沿着脸颊与下巴滴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如同一朵飘于天际的雨云。
☆、三山半落青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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