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是这般想的……”见休平治这般好战,楚玉姝忍俊不禁。
依着旧时的布置,她原是不能这般快攻下长宁的。
但,苍天有眼。
当罗昌率军兵临长宁城下时, 休府的老爷子终是去了。
眨眼, 长生郡便成了休平治一人独大。
想过当年休平治来邺城后, 便跟在休高逸身侧,辗转数载,楚玉姝笑道:“休卿战了这般多年,竟是还未战够……也算奇事!”
“嗨!殿下怎舍得这般挤兑我?”撸袖子晃晃臂上的刀疤,休平治道,“能战这般多年,也全仗着末将这副不错的身子骨……”
“既是知晓身子骨要紧,何必去凑这番热闹!”轻笑着瞥了休平治一眼,余慕娴与楚玉姝道,“殿下既是已有主义,何必在此次作弄他们这些老实人?”
“盈儿却是宽厚……”起身朝着殿中的台案近了近,楚玉姝与身后的三人道,“你们可知钟将军在何处?”
“便是在这里!”锁眉指了指地势图,罗昌道,“正在上风口!”
“那不是冷得紧?”含笑将罗休二人看过,楚玉姝道,“既是天寒,那便换个法子吧……本殿猜,你等也是护短之人,必是不愿让手下的将士受苦……”
“换法子?”见楚玉姝不愿用兵,休平治眉头一耸,高声道,“殿下不必忧心北地来的将士!他们素日便是在这等寒天中行军……末将以为,此时出手,便是天赐良机……”
“罗卿以为呢?”皱眉将视线转到罗昌身上,楚玉姝覆手而立。
“嗯……”沉吟片刻,罗昌挑眉望了余慕娴一眼,道,“末将想先听听远盈姑娘的主意!”
“哦?罗卿不是一向不喜远盈么?”斜目与罗昌一望,楚玉姝道,“谏言不急于一事,罗卿可先言!”
“殿下既是这般说,那末将便说说心里话!”起手朝楚玉姝拜拜,罗昌道,“战机不可误!从用兵之道看,自是兵贵神速,速战速决为好……但末将知晓,此战与素往诸战不同……旧时殿下伐奸佞,诛贼寇,皆是顺势而为……今时,却是我等处在刀俎之下……末将以为,若是用兵,虽战犹败……毕竟无论哪方死人,皆是死我朝子民……”
“若是皆死我朝子民,那殿下便会因这一战,成……”话说到此处,罗昌声音一滞,不敢再言。
“嗯……”楚玉姝道,“继续说!”
“是……”罗昌道,“末将以为,若是殿下一战功成,便会引得天下大乱……新都如何,末将不知,但末将知晓,若是钟将军折在此处,那新都定会动荡!”
“动荡有何不好?”蹙眉算过从邺城至新都至少需要两月,楚玉姝道,“新都乱了,本殿才有机可乘不是?”
“可……殿下该顾及臣心。”罗昌顿了顿道,“虽知晓此时攻钟羽方为上策,但臣总觉于心不忍……”
“有什么好不忍的!罗大哥妇人之仁了!”“嚯”的一声撸起袖子,休平治拍板道,“殿下,快做决定吧,将士们都在城中等着呢!”
“是吗?”挑眉多看休平治一眼,楚玉姝道,“你却是转性快!当年还是个文绉绉的官家少爷,当下,却也有几分血性了!”
“嗨!这不跟罗大哥学的么!”大笑着揽住罗昌的肩膀,休平治道,“还是在殿下手下痛快……往年在叔父帐下,那真是混天黑日,天天被人围剿!”
“谁让休将军勇猛呢?”温声插一句嘴,余慕娴与楚玉姝道,“远盈以为休将军说的不错,殿下还是莫要让城中将士久等……”
“嗯。”点头应下余慕娴,楚玉姝道,“既是盈儿这般说,那便不耽搁了……罗卿,休卿,且带军跟本殿往城北行。”
“城北?”闻楚玉姝道了城北,休平治眸光一寒。
怎会往城北行呢?
贼军明明是在城南呀!
“对,是城北。”低笑着替楚玉姝开言,余慕娴道,“城北粮仓已开,正等殿下派人去取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