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炎看着他,不语。
邵辰也回目看着他,蓦地灿然一笑,“你的国战都因我败了一次了,够了。要是你家再因此怎么的,那我岂不是祸水大发了!”
郑炎依旧看着他,不语。
邵辰拉着他借力站起,转身在他身边坐下,“除了音乐,你懂的都比我多,所以别逼我开导你,那样我自己都麻。”
郑炎闭了闭眼,“就算很多事我都闭了,但是你现在的状况……你要是敢说你走吧你走吧,我反过来就掐你!”
“我没那么高尚。”邵辰在他肩上枕了枕头,缓道:“好男人就应该爱情、事业两不误。我也想帮你想个办法两全一下,但是无奈那一半,我不懂。所以你……自己想法。”
第 33 章
面对同一个境况,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应对方式与终生影响。
郑炎很明白,他与郑嘉虽然也是亲亲的兄妹,但却并不像与郑岚那样亲切。他看郑岚是小妹,但看郑嘉,更多的是平视,甚至在想起时还会思索。
比他年小不足两岁的郑嘉资质非常的好,因为即便是在被安排的情况下而走上商业的这条路,也是做得非常的出色。虽然其看起来感觉有点纤细柔弱,但在几年前她择取夫家时,其性格内里遗传下来的倔强与执着非常明确的爆发了那么一次。
作为父母的意思,当然最好是要门当户对,富富联姻或是商政联姻。虽然具体没有指定,但范围是给了的,最差也要找个有积极进取之心的。但谁知到了后来,这个计划几乎是全面崩盘,因为她带了一个虽然对她极其喜欢、体贴,但性情却有点马虎且事业心并不非常强烈的男子回到了家里来介绍。
该男子家境倒也算是不错,但那点不错,在郑家看来就是小儿科中的婴儿科。而且主要是此人的性情、观念完全不符合二老的择婿标准。于是在一番介绍、了解之后,结果可想而知。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了了,她也是照常在公司里做事,偶尔回家,一切就如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几个月之后,二老才偶尔发现,她的户口竟然已经与家里人不在一起了。一查一问之下,才知道其早已经结婚登记两个多月了,别有家居,内有良人,彻彻底底的木已成舟。
接下来的‘三堂会审’那天,郑炎当然也在场。他记得当天郑嘉只说了一句话:男怕投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学什么、做什么依了你们,你们也是事业的成功者。但我要找什么样的人来嫁就肯定不会随你们,因为你们是家庭的失败者。
一句失败者,激得二老当时暴跳如雷,但她却坚决不肯再改口。
一想到这些,郑炎就辗转反侧,夜不能昧。
起身走到窗边曲起食指轻叩了一下窗玻璃。一眼望去,外面夜色正浓。
论起来,除了郑岚,他与郑嘉似乎都能算得上是十足的不孝子女。想想生养自己几十年的双亲,要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他以前,虽然除了有积极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之外,也算得上是在对于可以达到的父母希望的方面尽量做到最好,但却从来不觉得儿女对于父母的生养恩情有可以报尽的一天。虽然得已出生在世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既然仍拥有、仍不肯放弃自己这个身不由己得到的身体性命,那就不能完全说不感恩。儿女若定要与父母恩绝,除非真如那神话所言,剔割还回那某斤数两。
但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的一个观点,它说:一个故事无论两个角色怎么相互折磨,都有可能走到团圆大结局而不怪异。但是如果其中一方有意的伤害了另一方的至亲、挚友,那么这个故事就很难以再合理圆满了。
于此同然,郑炎自觉无论父母怎样待他,事过之后,也尽可以一笑而过。但他们对邵辰的心态却让他无法接受,再努力,心里面总还是有一部分怎么也回暖不起来。
但是,血脉亲情始终还是在的。郑嘉退职,二妹夫不是那块料,且也不得父母之心。郑岚对那一块根本是一窍不通,准夫婿虽有,也懂商,但婚事尚远。父亲已经花甲,母亲也逾了五十,他再怎么的,也不能不管。私人生活方面已经注定无法令其满意了,那么将其一生引以为傲的事业承担并尽能力使其良好的发展下去,也算是一条行孝之路?
可是他又不敢确定父母是不是对他的私生活真的死心了。三百六十五天,好长,一年,好短,从杯弓蛇影换成了未雨绸缪。如今已经如此平静,实在是不想因为一个回转而又扯出什么起伏波折来。而且郑嘉一走,他若去全盘接了过来,事务就更繁了。要他在邵辰眼前的情况下恢复到聚少散多的相处状态,他做不到。
但是,他很清楚郑嘉曾说过要三十五岁才会带小孩,现在来看,她应该早就决定为父母的事业成就得以良好延续而奋斗十年,然后就退出职场,尽量做到两不相误。他们是兄妹,性情上多少还是有点相似,同希望在不放弃自我的情况下又尽量周全每一个身份应有的感情与职责。凭她执着的性格,能有现在的这样突然改变,九成是因为他这当哥的原因,她为此而提前放了手,他又怎么能不接手!他又怎么能不管不顾……
所以总之一个字,难。
转身走到悄然熟睡之人的床前,气色略有恢复的人在蒙蒙地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动人。俯身在他唇畔贴了贴,“要是能带着你去工作就好了……”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邵某还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