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广听了他不咸不淡地回答,只得干笑了几声,这时下人将茶上来,严广忙不迭道:“道任,林坛主,请用茶。”
这做主人的这般殷勤,我们两个客人自然也要承他的好意,我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想起什么朝旁边的宜风投去一眼 ,却没想到他也正将眼睛看向我,他虽面无表情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可我知道他心底不怎么高兴,此时不好说劝 慰的话,只得作罢。
只听主座上的严广放下茶盏,道,“今日邀你们前来是来游玩赏春的,在这里枯坐不是个样子,不如就由我带领在 宅子里随意逛逛如何,这宅子东南面有个绝好的去处,我保管道任你们喜欢。”
却又不说是什么,只在那里卖关子,我和宜风便双双站起,跟随着他从正厅后门而出,走过几条曲折迂回的游廊, 过一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一个人工湖占地颇大,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十分清澈,湖堤上满栽垂杨柳树 ,现已抽青发芽,枝条袅娜纤柔,在细风中轻舞慢晃。堤岸上铺成的石子路两旁满栽各种花草,草木芳香。湖上架 起亭台水榭,临湖观景别有一番趣味。
严广一面与我和宜风在堤岸上走着一面问我:“这风景如何?”
我对他道:“你这个宅子比之天乾教可要锦绣繁华许多。“
却见他笑道:“天乾教的建筑太过肃穆沉重,与之相比,我更喜欢清丽淡雅的江南风光,不过这庭园虽有几分景致 ,但与老家宅邸相比却不及十分之一……”随后接连说了一些严家府邸的格局布置,说到最后难免有些得意之色。
我只笑笑,并不接话,和宜风两人随着他绕着湖堤走了一圈,复又登上湖面上的水榭,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只听严 广道:“这里也没甚好看,不过湖水山石,道任随我去庭园东南角那片林子逛逛。”说完便要携我的手一起走去, 我不着声色地退后一步,笑道:“毋需劳烦,做主人的应先请。”随即与落在后头的林宜风走在一起,严广见此脸 上黯了一黯,随即又挂上笑意道:“好。”便在前方引路先走。
这一路过来严广都未与我提起过张复月,这着实有些蹊跷,他本与张复月关系密切,即便近段时间关系疏远,也不 至于在口头上连提都不提,又或许是因为碍着我的面,怕提起此人令我伤心,所以故才闭口不谈。既然他不提起, 我也不会平白无故起这个话头,免得令身边这两人都以为我对张复月余情未了,反添出许多不悦。
三人穿过湖上小桥,又入幽径,走过一箭之地,复又见一个拱门,虽被围墙将里面景物所阻,不过随风拂来一阵清 淡花香,又有几支花枝隔墙伸了出来,这里面的林子想必是片桃花林了。果然甫一进入拱门,满眼的浓艳桃花映入 眼帘,但见枝干扶疏,芳香怡人,人在其中微微走动,那勾住的花枝便簌簌地落下花瓣来。
却见严广对我笑道:“这片桃林如何,当初我就是因为看中这片林子才将宅子买了下来,想来春暖花开的时候,能 和诸友把酒言欢,观赏美景,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我道:“这桃花林占地颇广,想来有十几亩田地的空间吧。”
只见他笑道:“不错,足足有二十亩。”又在花间引路,往前方走去。
徜徉在一片花海之中,眼中所见,鼻中所闻俱是这浓稠艳丽的桃花风姿,这些绽放在枝干上的花朵似乎都十分脆弱 ,人在花丛中走动,只微微一拂,那花朵便簌簌地掉个不停,不多时脚下便堆积起层层花瓣。我和宜风在桃花丛中 一前一后走着,我转过头去问他:“宜风,这景致如何?”
他只道了两个字:“不错。”
我对他道:“天乾山上虽然也栽有桃花,不过疏疏落落不成格局,不比这里专做观赏之用的桃花来得艳丽丰腴。”
他点点头,突然疾走几步,将一株挡在我面前的枝干拂开,枝干上的花朵经他的触碰便掉落下来,飘落在我的发髻 和衣襟上,刚想抬手将其拂去,却听宜风道:“教主,让属下来。”于是便站定身形让他将花瓣拿下,这样一来自 然与走在前方的严广拉开距离,他见我二人未曾跟上,复又折返回来,见宜风与我站在一起取我发髻上的花瓣,脸 色微微有些变化,嘴开阖了两下没有说话,直到宜风对我道了声教主好了,他才走上来对我笑道:“前方有个亭子 ,眼看快近中午,不如叫人将饭菜摆在亭中用饭如何?”
我笑道:“客随主便。”便随着严广穿过花林来到一间六角凉亭里,这凉亭位置稍高,站在亭中往周围望去,才能 勉强将整片桃林收在眼中,居高往下,越觉得这桃树挨得密密麻麻,花朵锦簇重叠,好似刚才走来的一条小路也被 花海淹没,不见了踪影。
有美景如此,就连我也不禁心旷神怡,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