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有不少喻冬的用具,比如喻冬专用的碗和杯子。杯子自然也是在的,是白瓷的马克杯,沉重稳当,杯上有一只长颈鹿。
宋丰丰的杯上是一只熊猫。两人当时在柜台那里挑了很久,只有这两种动物比较好看,没画成歪瓜裂枣。
一壶茶喝完,宋丰丰继续加水,又满出一壶。茶味略淡,但更好入喉。
等到这壶茶也见了底,喻冬终于讲完。
宋丰丰没吭声,而是靠在了沙发背上,抓抓头发。
他的另一只手牵着喻冬的,在他手背上摩挲。
“就因为这个?”他开口了。
喻冬的喉结动了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高兴。”宋丰丰看着喻冬,“你就为了这种事情,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喻冬低下了头。宋丰丰像是在斥责他,但不严厉,他温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这让喻冬的紧张一分分消退了。
在分离的三年里,他筹备着自己的计划,同时也因为当时的选择和做法感到了恐惧。
他害怕很多事情,比如宋丰丰会责怪自己。
或许有千万种更好的方式,遗憾当时的他没有办法做出更好的选择。他慌乱而沮丧,被自己的无能为力击垮了。
而更恐惧的是,他持有着能让喻乔山让步的把柄,但他没有用。
“这有什么关系?”宋丰丰完全不以为意,“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拍拍喻冬的手,又伸上去摸他的耳朵。喻冬的耳朵软,耳垂也是软的。宋丰丰总觉得这样的人也会有一颗软的心,容易被戳伤。
“不怪我?”喻冬问。
宋丰丰眉毛一挑,盯着喻冬:“怪。”
喻冬惶惑不安地看着他。
宋丰丰不是怪喻冬的选择,而是怪他,没有跟自己沟通过哪怕一次,就擅自做出了选择。
他中断的这段关系不是单方面的恋情,而是他们两个人都沉浸其中的关系。喻冬当时的选择是不得已,宋丰丰已经尽全力去理解了。他不应该责怪喻冬不辞而别,他应该理解喻冬的惶恐。
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跟喻冬说清楚一件事。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想着保护我,喻冬,我很高兴。我非常高兴。但是你也要记住,我不软弱,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完全不怕。”宋丰丰看着他,“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的。”
宋丰丰按着他肩膀,注视他的眼睛。他知道喻冬正在认真听自己讲话。
“喻冬,不要怕你的爸爸。”宋丰丰一字字说,“他拆不散我们的。谁都拆不散,只要我和你始终在一起。”
喻冬先是愣愣点头,随后眼里浮起微润的湿意。他闭上眼睛,任宋丰丰把他抱在怀里。
他已经长大了,见识了许多事情,心志早跟十八、九岁的时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