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过了今晚,明日还不知会如何血雨腥风,也正因如此,才越发享受这片刻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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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将军年事已高,半年前一次中风,便卧床不起,连神智都不清楚了,今晚突然神清目明,乃回光返照的迹象,把唯一的儿子高珩叫到床边,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嘱:“我高家世代忠良,一辈子都活在马背上,高家有今日全靠流血流汗换来的,朝中人心太复杂,不是我辈所能左右,珩儿你虽聪明,亦不可逞强,为父自知大限已至,对你,为父都放心,只一句话,你一定切记心中,远离朝廷,马背才是我高家的天下。”说完老爷子便断了气。
高珩自是伤心,却不敢告知父亲,如今他已骑虎难下,再难以抽身。
高家人早有准备,全府上下挂上白布,容盈心过来时,灵堂刚刚布置好。
明知时机不对,容盈心救人心切,还是把容盈月被贬冷宫的事说了,并且转告了容盈月的意思,让高珩先对付宣瑾。
高珩沉吟许久道:“你回去告诉你姐姐,我心中已有计策,让她安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救她出来。”
容盈心得他允诺,稍放下心来,就要问孩子在哪里,就见不远处,高珩的原配夫人手中抱着一个婴孩,正是容盈月跟高珩的孩子。
高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道:“凝香会照顾好孩子。”
容盈月如今被打入冷宫,宣瑾自不会让她再见孩子,只能等他日救出姐姐,他们母子方能团圆,容盈心暗叹一声,回宫报信。
高珩喊来下人,一番叮嘱,随后便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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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高老将军病逝的消息便传入后宫。
宣瑾只觉惋惜,高家与宣家是世交,高老将军与她父亲一个文官一个武官互相帮衬过不少,她跟高珩青梅竹马,小的时候常在高府玩耍,高老将军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若不是后来被召进宫,她便是高家的媳妇,如今高老将军驾鹤西游,与公与私,宣瑾都深觉难过,手里还拿着处死高珩的懿旨,这种时候自然不好再颁布下去。
夏炽陌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能说他高珩命大,待他表完孝心,再杀不迟。
高老将军因功封侯,如今仙逝,按例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都要上门吊丧,当夏瑜凛说他要亲临凭吊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第一个反对的当然是夏炽陌,夏瑜凛再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怎能屈尊为下臣凭吊,夏瑜凛倒是振振有词,高老将军是对社稷有功之人,自然担当得起,而且如此体恤下臣,才会有更多的人为他这个皇帝为大楚效忠。
一番话不但合情合理,还带着挑衅,告诉夏炽陌,他夏瑜凛才是大楚的皇上。
宣大学士和户部何尚书适时出列,力撑夏瑜凛,称赞夏瑜凛有如此仁爱之心,将来必定万民归心。
附庸夏炽陌的人跟着出列反驳,说于理不合等等,一时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
最后到底还是夏炽陌让了步,既然夏瑜凛如此不顾身份,便由着他去吧,反正他也嚣张不了几天了。
没想到夏瑜凛竟得寸进尺,对坐在珠帘后面的宣瑾道:“母后,您可否与儿臣一同前往。”
夏炽陌忍无可忍,让宣瑾去凭吊高珩的父亲,简直岂有此理。
夏瑜凛自然也有一番说辞,道:“儿臣怕繁文缛节甚多,不小心失了国体,有母后在一旁指点,自不会出错。”
皇上亲临高府,自然有文武官跟随,怎么可能让他出错,夏瑜凛如此说,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是故意跟夏炽陌作对,为难宣瑾罢了。
宣瑾怎不明其意,就见夏瑜凛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夏炽陌则怒视着她,文武百官也个个在等她的决定,一番斟酌后,到底还是点了头,夏瑜凛既然已开口请求,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
夏瑜凛连忙欣喜道:“多谢母后。”
夏炽陌则生气的拂袖而去。
高珩听说皇上要亲临府里凭吊父亲,连忙进宫迎接,调动皇宫里所有禁军,保护皇上和太后的安全,一行人浩浩荡荡行去高府。
京城百姓见到如此壮观的一幕,都纷纷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皇恩浩荡。
宣瑾不在,夏炽陌待在宫中也没意思,而且夏瑜凛出宫正是宫变的大好机会,经过今日之事,夏炽陌越发觉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越快行事越好,出宫前令人去后宫将陈氏接出来,名义上是去景王府小住,实则是让陈氏避祸。
夏炽陌虽未明说,陈氏已心中有数,她已劝阻过夏炽陌,不过成效甚微,既然已成不可改变的事实,那她也别无选择。
一时间整个皇宫竟空了大半,一直住在安寿宫别院里的姚霜雅,看着陈氏离宫,大半个时辰后,收拾了简单的包袱,带着哑妇,用一早就准备好的腰牌偷混出了皇宫,当她回头望那困住自己二十几年的地方时,只觉头晕目眩,没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能逃出牢笼。
姚霜雅自然不敢去景王府找水轻灵,她记得水轻灵曾跟她说过,在城里买了个别院,等有朝一日接她过去安享晚年,现在的京城早跟二十年前不一样,姚霜雅并不识路,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到底让她找到了水轻灵所说之处,住了下来,只等女儿过来跟她团聚。
夏芷荀虽住在宫外,不过消息却甚是灵通,宫里发生的事她已知道得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