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一直是任性的人,”俞思天淡淡笑了起来,却掩不去苦涩的味道,“只是我未曾想到,他居然到最后仍是这般任性行事。”月光下,童晋听见俞思天轻叹一声,“他啊……”
许久之后,俞思天将日间的那个小瓷瓶取出来给了童晋,“里边还有六颗丹药,你每日服下一颗,而后运功散毒,等丹药都吃完了,你的毒和内伤也就都好了。”
童晋接过丹药,“多谢俞师父救命之恩。”
俞思天摆摆手,“那碧水神丹与赤火神丹本是为你师父和我自己备下的,当年你师父带你来服了碧水神丹,我便一直没服那颗赤火神丹。没想到时隔这许多年竟救了你心爱之人的性命,看来是上天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俞思天颇有感悟地道,“与你那小朋友好好相处,莫要走到了我这一步才来后悔。”
童晋点头答应,心中却道:“我与你不同,决不会让小景离开我身旁。”
“见你没什么大碍我也放心了,”俞思天站起身来,“早些睡吧,明日一早我便回思逸岛去了。”
“俞师父,”童晋叫住正要回房的俞思天,“您已经错过一次,别再逃避了,去见见月影吧,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
俞思天身形一震,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明日,我该回去融火宫。”是啊,该告诉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对不起她们母女也对不起你师父,此事跟你们师徒二人半点关系也无。若她想为她娘亲报仇,那便杀了我吧……
☆、情深义重
五十二·情深义重
次日,童晋毒发身亡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大教主本人倒是乐得清闲,毫不在意流言,只管养伤。
午时阳光正暖,童晋命人寻了张藤椅,懒懒地躺在院中晒太阳。景暮夕被童晋缠住,想自己短日内怕是脱不了身了。不过也好,他重伤未愈,自己终是放心不下;再者师门那里,自己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忤逆了师父,一时半刻恐怕也是回不去的了。想着想着,景暮夕忍不住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童晋闭着眼打了个呵欠,将景暮夕的手握得更紧些,“小景,你什么时候才能专心地只想着我一个人啊?”
景暮夕瞥了他一眼道:“你怎知我没在想你?”
“哎?”童晋受宠若惊般地睁开眼,坐直身体,动作大得牵动了腰间伤口,一边疼得咧嘴一边满眼期待地问,“真在想我?想我什么?”
景暮夕本想叫他小心一点,见他没什么事便没说出口,只道:“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手还给我。”
童晋先是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即又有些满足地笑了笑,“小景现在都肯跟我开玩笑了,大有进步。”
景暮夕转开脸去,“懒得理你。”脸上有些热,是给太阳晒得吧……
童晋还要调笑几句,白泓澜却匆匆进得院中来。
景暮夕慌忙把手抽了回来,起身站得远远的。
童晋摇头轻笑,任他去了,向白泓澜道:“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教主,”白泓澜看了看景暮夕,犹豫了片刻道,“莫与之莫公子寻到咱们分坛来了。”
景暮夕眨了眨眼睛,心道你说你的,看我做什么?
莫与之起初知晓自己身份之时气愤非常,却不是因为自己是魔教教主,而是气自己欺骗了他;而后一路走来,这人对自己倒真是不错。童晋心想,这次他寻来此处,定是听闻了自己的死讯,不愿相信。能在武林正派当中结交下这样一个朋友,当真不易。童晋扶着腰上伤口站起身来,“请他到前厅一坐,我过会儿就去见他。”
白泓澜轻轻摇了摇头,“怕是不行了。”
童晋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不行?”
“莫公子不知被什么人给重伤了,找来咱们分坛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白泓澜语气沉重,倒有几分惋惜,“这会儿只怕早已人事不省了。”
“你怎不早说!”童晋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快步向外走去。
白泓澜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景暮夕一眼,心想要是这位不在,我自然早就说了。
景暮夕朝白泓澜点了点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可以回房歇着了吧。童晋想必有得忙了,暂且不会来找自己。景暮夕转身回房,说不清心里是放了松,还是落了空……
赶到前厅之时,童晋见莫与之面色灰败地坐在椅上,要不是有凤青鸾撑着,只怕早已滑落在地。身旁分坛的老郎中正在给他诊脉,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童晋心知不妙,向莫与之身后的凤青鸾点了点头。
凤青鸾会意,抬掌贴在莫与之背心,将真气递了进去。
半晌,莫与之咳了两声,费力睁开了双眼。
童晋靠近了些,轻声问道:“你觉得怎样?”
莫与之一见是他,嘴角竟牵出一抹微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说着又晕了过去,可他的语气,他的神情,却像是拥有了一切那般地满足。
老郎中放下莫与之的手,缓缓道:“他倒不似与人比武失手受了内伤,而像是……”
见老郎中皱紧了眉头,童晋不禁又多了几分担心,“是什么?”
“像是被人直接废去了一身功夫。”老郎中不无惋惜地又看了眼莫与之,“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