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层是一间宽大的卧房,也分了里卧和外厅两件,用的是珠帘和绣金的纱帘隔开,隐隐倒是可以望见里卧的雕花大床和一旁的家具。
单单是看着那窗棂上的雕花和鎏金的装饰,便能察觉这屋里处处透着奢华之气非平凡之地。都说金屋藏娇,虽说这栖蝶楼比起那金屋也不见得逊色,只是楼里面藏着的却不是娇俏美人,而是个脑袋包成一个白团子的瘦小子。
“公子,时辰到了,请早些起来洗漱吧。”被派来侍候的贴身丫鬟小步悄然进了屋,站在床边轻声喊了。
只可惜谁在床上的那位毫不领情继续睡得昏天暗地,贴身丫鬟也是无奈,只得拉开了床帷伸手轻拍了床上裹成一团的某位,继续柔声叫唤:“公子,公子,王爷要来了!”
“啊!!!”来迟本睡得迷迷糊糊,猛地听到王爷两个字心里一沉,大叫了一声掀开被子慌乱地等着丫鬟:“你说谁要来?!”
“王爷啊,刚让人传了话来,今日是换药的日子,等下王爷便和大夫一起过来了,公子还是早些起来洗漱一下吧。”
脑袋这个样子就露了眼睛鼻孔和嘴巴出来,洗什么洗啊!
来迟不爽地恨恨地撇了一下嘴,摆出一个气愤的表情,只可惜因为整个脑袋都被纱布包住了,所以这个表情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当日自己以为会那么倒霉地死了,不料一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这义王府的栖蝶楼里,不仅没有受虐待更是天天有婢女来服侍自己。
好吃好喝其实来迟也不介意,但是却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大夫来给自己看脸,在自己脸上糊了一大堆恶心的东西之后便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恐吓自己要是敢拆下来就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起来,害的自己现在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包子。
不过不爽归不爽,比起被杖毙毕竟是好了很多,所以虽然搞不清楚义王的企图,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乖乖听话再说。
等阜盍带着大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顶着一个包子头的来迟坐在桌边正啃着一个大包子。
瞟了一眼桌上的饭食,阜盍扭头看着一旁的丫鬟冷声问:“这是早膳还是午膳?”
“回王爷,是早膳。”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
“府里的规矩,辰时早膳,迟者不得食。莫非,还要本王来重新教你?”
一抬头,看到阜盍面无表情的一张冷面,丫鬟吓得腿都软了啪嗒跪地上,泪珠顿时刷刷地就掉下来哭着解释:“王爷恕罪,奴婢辰时叫过公子数次,只是公子不肯起床,奴婢也是无奈才……。”
“哼,你这是把错推到公子身上了?”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是奴婢办事不利,求王爷手下留情,下次奴婢一定不会犯错的,求王爷绕了奴婢这次吧!”
“下一次?”阜盍冷笑一下,突然转头看着来迟挑眉问:“你说,我该不该给她这个机会呢?”
来迟自然不会傻到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这事面上是在说这个丫鬟办事不利,实质上是在说自己睡过时辰,违了这府里的规矩。
瞥一眼那丫鬟趴地上哆嗦嗦地也可怜,便低着头恭敬地回话:“王爷向来宅心仁厚,这种小事,王爷自有决断,来迟岂敢妄言。”
其实这句话的确是违心,你可以说义王英明神武一骑当千矫勇善战等等等等,就是和宅心仁厚扯不上半点关系。
见来迟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阜盍倒是意外心情好:“既然你都觉得我宅心仁厚了,那这次便不计较了。”
“……。”对于义王这种自己毫不害臊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来迟心里表示了极大的鄙视,但是面子上还是挤出一个抽搐的笑容。
“谢王爷!谢公子!”丫鬟心里自然委屈地不行,王爷摆明了是想告诫公子又不想直说,自己不过是做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偏偏自己这做丫鬟的命生得贱,有苦也只能自己吞了。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阜盍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的继续对来迟说:“进屋吧,大夫要给你换药。”
桌上的包子还没啃完,不过闹了这么一出现在也没了继续吃的胃口,点了点头便进了屋。
屋里燃着两个火盆所以一点也觉不出冷,丫鬟端了热水等物品来摆好了,都识趣地退出了屋里,只留下来迟,阜盍和帮他上药的大夫在屋里。
☆、故人
从第一天到这里就被包成包子,算来也过了一周没有照镜子了,好不容易解开了头上的纱布,趁着大夫调药的时候来迟忍不住悄悄起身,向着一旁的桌子边挪过去,一把抓起桌上的铜镜。
一旁阜盍本是坐在桌边喝茶,见来迟小心翼翼挪过来便冷声问:“你干什么?”
来迟还没看到便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慌忙小声解释道:“没什么……我就想照照镜子……。”
“你要看也罢,不过本王觉得,你暂时还是莫看为好。”阜盍也没再说什么,悠哉丢下一句便继续喝茶。
但是人总归是不长记性,越是如此说便越是好奇,来迟见阜盍也不算是阻止自己,便拿着镜子凑过去。
铜镜磨得水亮自然是上品,映出的影子更是格外清楚,不过就是因为太清楚便把来迟吓了一大跳。
原本自己脸上只是长了一些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