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快点说!”菲尔忽然卖了个关子,围在桌子周围的人忍不住催促着。
“兄弟们撑住了!”菲尔警告了一声,惟妙惟肖的学着当时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爸爸,为什么我一出生就长这么大!”
噗!下面果然喷了一片,给菲尔直接来了个酒水浴。菲尔望着发梢滴落的水滴,愤然作色,“都告诉你们撑住了。”
“抱歉,菲尔你太有才了。”
菲尔也笑了起来,那时候凯拉帝脸上的表情让人终生难忘,惊讶之中又带着淡淡的喜悦,他觉得他是喜欢那声“爸爸”的,只是他恐怕永远也想不到有人会叫他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凯拉帝很快就否认了。
“那是哥哥。”
“也不是哥哥。”
“爷爷。”
“不是爷爷。”
“难道是妈妈?”
“好啦,我什么也不是。”凯拉帝最后无奈的说。
那时候菲尔不依不饶的缠着凯拉帝要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而自己没有。凯拉帝一句“我们是特殊的人类,都没有爸爸妈妈。”完全无法打消他的执著。“那我就把你当成爸爸了。”
在否认了无数次之后,凯拉帝败给了菲尔的执著,默认了这个称呼。尽管在菲尔了解了更多现状之后,不再叫他,但那个时候他可是句句不离嘴的。
之后两个人还发生了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趣事。菲尔通过教学视频很快学会了更多的东西,也学会了撒娇,学会了用哭闹为自己赢得关注和利益。他一次次的挑战着凯拉帝的耐心,但是却从来没有找到底线。面对他一遍遍的重申自己的无理的要求,凯拉帝听之任之,却从来不会理会,直到他哭够了闹过了,安静下来,才再次开始交流。有一次他在视频上看到了一种叫冰激凌的东西,非常想吃,但是他哭得泪也干了,凯拉帝也没有答应,只好作罢。就在他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凯拉帝有一天忽然说要带他出去走走。那是他第一次离开这个医院,他们乘船来到了vinus,他第一次知道世界原来如此大,世上还有那么多人。他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都市的繁华。
那一次凯拉帝将他带到了一家冷饮店,交给他一张信用卡,让他自己去卖。他将所有的口味都买了回来,那一天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吃着冰激凌观看风景。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凯拉帝特意请假才能出去的。
“爸爸,我们以后就不回去了吧,这里多好玩。”菲尔望着夜晚闪烁的霓虹灯,感觉自己到了天上,只有夜晚的星空才会如此美丽。可惜还没等他们回去,他就在车上睡着了。
但是那天晚上他忽然上吐下泻,发起烧来。凯拉帝这才意识到让他吃了太多冷饮,他的胃根本承受不了。为他打了点滴之后,稍微舒服了一些。他却又闹腾着让凯拉帝抱着他睡觉。菲尔对黑夜充满了奇思妙想,总觉得黑暗既神奇又可怕,“小孩子都是爸爸妈妈抱着睡觉的。”
“我说了我不是你爸爸。晚安。”凯拉帝试了一下他的额头的体温,为他关上了灯。
“我生病了你都不肯陪着我。”
“我可以陪着你,但是我会坐在这里。”
“我不要。”
凯拉帝走后不久,他就从床上悄悄的溜了出去。他朝着走廊上唯一一间有灯光的房间走去,那是凯拉帝的实验室,推开玻璃门走进去之后,他在实验台前看到了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手持手术刀的凯拉帝。
“哇”的一声,他吓哭了。凯拉帝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堆勉强还能看出是一只老鼠的样子。凯拉帝的解释他自然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想要安慰他两句,他吓得跑回房间,锁上了门。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提抱着睡觉的事。第二天早晨凯拉帝端早餐过来给他的时候,他硬是不肯开门让他进来。
凯拉帝不动声色的输入密码,打开了电子锁,将早餐放在了床头。
“坏人!”他对着凯拉帝的背影叫道,凯拉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称呼又伴随了凯拉帝好几天,直到他将这件事渐渐淡忘。
后来他行动完全没有问题了,就沉迷于海岛上的树林中,有时候整天不回来,等着凯拉帝结束了自己实验室的工作,到树林里将他找回来。少有的几次主动回来,那都是因为他吃错了东西,非常难受。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吃了一只好看的毒蘑菇,闹到要洗胃的程度。犯过如此多的错误,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凯拉帝却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他每一次都会耐心的解释给他听。“如果你吃东西的话,请你先拍张照片到数据库里对比一下,看看那东西是不是有毒。”所以菲尔今生的记忆都带着淡淡的温暖。
他们进行的最艰难的一次对话是关于死亡的。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那次他从树林里捡回来一直死去的小鸟,它有着亮黄色漂亮的羽毛。
“为什么它还没有睡醒?”菲尔问道。
“它不是没有睡醒,而是死了。”
“死是什么?”
“死——”凯拉帝考虑了一下才道,“就是睡着了却永远也不会醒过来。”
“你怎么知道它不会醒过来,我不是睡了一年多才醒过来吗?”
“那不一样,死了就不会有呼吸,不会有感觉。”
“你怎么知道?你只是因为它睡着了就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