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李哥收拾东西去美帝了。临走之前,李哥问景曜需要给他带什幺,景曜想了想,深情地说:“我什幺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回来。”
李哥一脸恶寒,抖掉满身的鸡皮疙瘩:“就给你说少看那些脑残剧!”
景曜有一个很智障的爱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点开最新上传的脑残偶像剧,什幺《x世皇妃》《锦绣未x》之类的,狠狠看它两集,等到感觉智商升腾得差不多了,景曜心情也回暖了,然后就可以高高兴兴滚去睡觉了。
李哥给了景曜两脚,潇洒地奔向美帝了。景曜留在飞机场,望着李哥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凄凉。正准备配合场景摸眼搭泪,就收到了杜柏林的短信:“小景,别忘了明天下午三点要去哈特教授的讲座,千万别迟到。”
景曜撇撇嘴,手下不停:“好的,谢谢杜老师。”
景曜把手机一收,坐上了回程的机场大巴。车程太长,景曜又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打开了与杜柏林的通信界面。杜柏林没有让他加他微信,他也没有主动问——主要是他潜意识里老觉得杜柏林这种假仙就像是山人,估计连微信是什幺都不知道——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反正他就是不想跟杜柏林主动交流。
景曜与杜柏林在这几天的对话如下:
杜柏林:小景,你好,临时有事,请帮我去通信室取一下信件。放进我的信箱就好了。
景曜:好的,杜老师,我知道了。
杜柏林:小景,你好,之前的保研手续还有一点没有办,辛苦你跑一趟教务了。
景曜:好的,谢谢杜老师。
杜柏林:小景,你好,下周哈特教授会来我们学校举办两天的讲座,文艺所里要求所有人都到场。
景曜:好的,收到,杜老师。
加上这次的通信,以上便是所有通信来往记录。没有通话。景曜觉得放眼全国高校,应该也没有类似的导师学生关系了。
一般而言,硕士导生关系分为两种:一种是老板员工型,学生所需要干的活从最正常的做实验到带孩子买尿片,无一不足;另一种便是严师学术型,老师每天给学生发布夺命书单,学生每天兢兢业业,沉迷学习不能自拔。在此基础上,有变种,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第三种,因为问题很简单:老师又不看重你的学识,又不看重你的搬砖能力,那他收你图什幺呢?
很遗憾,杜柏林偏偏为人所不敢为,创造了第三种师生模式。他什幺也不想要,也什幺都不管。他既不让景曜给他做什幺,也不会帮景曜做什幺。景曜甚至到现在都没去过杜柏林的办公室。杜柏林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景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了一个假导师。更糟心的是,很明显,景曜没有任何同门师兄妹,这直接导致半路出家的他现在两眼一抹黑,连个问的人都没有。半个月都过去了,还是连文艺学是什幺都不清楚。
回到学校已经有点晚了,景曜来不及吃饭,收拾了下东西就直奔会议室。
哈特教授是美国着名的翻译家、哲学家,经常翻译各种德国现代哲学经典着作,在文学界、哲学界都很有名气,这次文艺学所能够请来哈特,也算是废了老鼻子劲,自然是要列所欢迎,有事的没事的都要来捧场。为了做好充分的迎接准备,所里甚至提前把哈特那一摞的英文原着都复印了几份,让各位老师及其学生“务必要用心钻研”。
大不大牛,景曜也不懂,他以前不混这个圈子,不过就手中恶补的资料而言,他只能说……大师的文章是真复杂真读不懂orz
说起哲学与文艺学的关系,这里必须要解释一下。所谓文艺学,又名文学理论,主要研究与文学、文化相关的理论问题。文艺学这个称呼译自前苏联,国际上没有这个说法,甚至连专门的文学理论系也没有。国内文艺学专业的学生要想出国进修,一般都是对口到比较文学系。
文学理论有很多流派,有只研究文本的形式主义学派,有关注读者期待视野的接受学派,有注重作者和时代的历史主义学派,还有马克思主义研究学派、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学派、荣格的原型批评神话学派……问题的关键在于,除了专注文本本身的形式主义学派,其他学派或多或少都有跨学科的嫌疑,所读的很多经典在哲学课、历史学课、社会学课上都会读到。因此哈特这名哲学家被文艺所盛情邀请过来谈论“21世纪的暴力问题”毫无毛病。
之前景曜不想读文学理论也有这个原因。他觉得这个文学系分支就是三道贩子的上场表演,跟文学生谈哲学,跟哲学生谈文学,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实际上什幺都不靠谱。至于现在……好吧,他还是觉得不靠谱。
不靠谱又能怎幺办?景曜认命地啃了一个星期的文献,收拾东西,直奔宏志楼的文学院主场——八层。
文学院是a校的大院,大院的意思就是人多气壮,甚至能同时撑得起两场大型会议。景曜好不容易等到电梯到一楼,看看周围没人,伸展伸展被英文原着压得酸痛的胳膊,悠然自得地抬脚踏入电梯。
然后就被纷至沓来的人们给挤成了肉饼。
哪有这幺欺负人的!
景曜火大,刚打算出声抗议,抬头一看身边的人,二话不说闭嘴,能往角落缩就往角落缩,连脚被踩了都一声不吭。
不是他怂,实在是他今天就不该坐电梯。
明知道民俗学国际交流会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