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依稀记得他只说了一句:
哥,我在飞机上。
电话那头的路重帆一直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时,那声音没了平日里的温柔。
他说,把电话给他。
他们讲了很长时间,或者说,是路重帆在那头说了很多很多,闻人谦只一边玩着路轻舟的手指,一边笑眯眯地说好。
路轻舟把空了的奶茶扔进垃圾桶,往家里去,他简单地收拾了下,将被子叠好,关上门窗,扔了垃圾后,便接到了路重帆已到门口的电话。他把门锁上,走向那辆熟悉的车。
……
路重帆和路轻舟是兄弟,但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路轻舟容貌精致,从小就讨人喜欢,虽没什么表情,但漂亮的小孩如此正经也着实有趣的很,而在路重帆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相同的地方,他眉眼都带着笑意,叫人恨不得溺死在那一汪春水之中。
路轻舟望着窗外,看风景迅速向后掠过,路重帆的心情很好。
“考得怎么样?”
“还行。”
“不用太努力,大学的课程能过就行,别学人家天天熬到半夜,对身体不好,一会儿回家等妈见了你,又该说你瘦了。”路重帆劝着自己的弟弟,浑然忘了当初的他是如何看书看到忘记睡觉的。
“饿不饿?到家挺晚的,我带了妈做的小点心,你先垫垫肚子。”
路重帆指了指后座,只喝了一杯奶茶的路轻舟当即趴在椅背上去够那包裹,因为动作幅度大,身上的黑色体恤往上蹭去,露出了一截腰来,那白花花的肉在路重帆眼前晃来晃去,他顺手就比划了一下。
他叹道,“真瘦,我轻轻一折就能给你折断了,这两个月让妈给你补补,几个月不见,个子不见长就算了,怎么反倒肉还少了?”
“不少,还多了两斤。”
路轻舟已经坐了回去,捧着手里的饼干吃起来。
“两斤,你以为很多?”路重帆松开一只手从饼干盒里拿了一片塞进嘴里,“今年他怎么没带你出去玩?”
“他在医院。”
“医院?”路重帆意义不明地笑了下,“这家伙还能把自己折腾进医院?要不是现在在路上,我真想跑到他面前庆祝下。”
“他失忆了。”
——!!!
轮胎与地面猛然摩擦的声音响起。
路重帆丝毫不在意身后接连响起的一连串喇叭声,踩着刹车转身看向一脸平静的路轻舟,即便是这猝不及防的刹车,也没能让他的脸上起一丝波澜,“失忆?”路重帆提高了音量。
路轻舟点点头,继续吃饼干。
路重帆立即拉动变档杆准备掉头。
“做什么?”路轻舟问他。
“我去找他。”
“他真的失忆了。”
路重帆的动作停了下来,“到哪种程度?”
“全都忘了。”
路重帆没在说话,皱着眉重新调好档,继续上路。
路重帆不喜欢闻人谦,就像闻人初不喜欢路轻舟那样不喜欢他。
路轻舟还在高三的时候,有天晚上闻人谦送他回来,他站在家门口,看着路轻舟跳下车向他走来,驾驶座上的人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只注意到那人似乎是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推开门下了车。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闻人谦,他懒洋洋地靠在车上,冲他笑了笑,他并没在意,以为这是路轻舟的哪个朋友,只往他身上瞥了一眼便揽着路轻舟进门,然而第二次再见面时,他看到了那个他所认为的朋友正压着他的弟弟亲吻他。
他的某根神经就这样断了。
路轻舟比他小六岁,路重帆几乎是看着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看着他牙牙学语,口齿不清地喊他哥哥,看着他蹒跚学步,走进校园,他陪伴着他从一个粉团子般的娃娃长成如今漂亮的少年。作为继承人培养的长子从小就收到了严苛的教育,于是他希望他的弟弟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
……
然而他亲手为弟弟规划的蓝图却被那人破坏殆尽!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路轻舟靠着窗户昏昏欲睡,闻人谦凑过去吻他的唇,被路轻舟一巴掌拍在脸上,闻人谦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中细细亲吻,路轻舟掀开眼皮看了他两眼,便阖眼不再管他。
没人知道当时将这看在眼里的路重帆有多愤怒,他控制不住地想去揍他,甚至想把他千刀万剐已解心头之恨,可等他们对峙时,那家伙笑眯眯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打我,就意味着你接受了我,大舅子。
大你妹的舅子!
闻人谦没动,笑着受了他这一拳。
“他全都忘了?哪怕一点印象都没有?”路重帆继续问道。
“嗯,不记得了。”
路重帆的眉皱得更紧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失忆了?”
“被车撞的。”
“这家伙就是缺德事做多了才会遭这样的报应的。”他冷哼,“现在他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他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吗?”
“知道,他要从朋友做起。”
路重帆黑着脸重重拍了下方向盘。
这边路重帆带着路轻舟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那边找不到路轻舟人的闻人初已经快着急疯了,他砰砰砰拍着房门,大声叫着路轻舟的名字,直到被隔壁邻居大叔一脚踹了出去。他打了路轻舟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通,他不知道路轻舟是不是真的不见了还是怎么的,只知道万一不幸的事发生,他的后果会很惨。
前几天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