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燕军搭云梯攀城墙,鞑靼守军不断抛下滚石,以油脂点燃火球滚下城墙,一时间,城墙上一片火海,一片哀嚎。一批批的敢死队不断地涌上,像绳上的蚂蚱不断有人滚下来。燕军士兵顶着血光剑寸推着冲撞车一下又一下用立地撞城门,城墙上的箭密密麻麻地射下,人一批一批倒下,血流成河。
“将军,蒙兀儿率轻骑兵从西南门逃出!”有士兵疾马过来汇报。
卓路倏地一拉马缰:“多少人马?”
“不足五百!”
卓路对沈二安吼了一句:“你留下攻城!”便带领两千骑兵往西南追去。宇文朔叫不住他,心头一跳,厉声对沈二安道:“我留下,你带五千骑兵跟去以防有诈。”沈二安赶忙带队紧追卓路。
卓路率骑兵往西南急追,突然前方骑兵连马摔倒一片。“地上有绳索!”有人大叫,卓路赶紧勒住马,紧张地扫视四周,厉声道:“撤!”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从两边丛林射出,两千骑兵四处逃窜,不断有人马倒地,马声长啸,乱成一片,卓路欲逃出一片血路,岂料马腹中箭跪了下来,卓路翻身下马却被一匹骏马迎面踏来,卓路来不及来未来得及抽出腰边长剑马从他身上踩过,他被狠狠地翻倒在地,待他起身,脖子上已被驾了一把长刀,那如恶梦鬼魅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这么久没见,你可想我。”卓路目疵欲裂喉咙口一股腥血上涌。
沈二安率兵赶到,眼睁睁地看着蒙兀儿将卓路抓在身前,脖间驾着一把刀,血丝从颈间滴下。蒙兀尔看着大燕援军,冷笑道:“大燕主帅在本王手中,你们还不退兵。”说话间,将刀往卓路颈间用力使使劲,卓路颈间皮开肉绽,鲜血喷出。沈二安看得胆战心惊,他强作镇定:“你放了将军,我马上退兵。”
蒙兀尔冷笑:“本王不想再费口舌,燕军从大都退出五百里,我自会放了你们将军。”
卓路闻言突然颠狂地哈哈大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但见卓路抽出腰间长剑从自己胸口又快又狠地穿刺过去,穿了个通透长剑一直穿过紧紧贴着自己的蒙兀尔。蒙兀尔猝不及防胸口被剑穿透,沈二安肝胆俱裂,冲了过去,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将眼前的鞑靼刀起劈落,杀将到蒙兀尔跟前一刀砍断蒙兀尔的脑袋,将他从剑口一把扔了出去。
沈二安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托着卓路,哆嗦唤道:“将军。”
这一剑从卓路胸口位置凌厉地穿过,沈二安当过这么多年的医徒,怎能不知这一剑穿心而过,焉有生还的可能。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却不敢碰那剑一比一毫,若将剑拔出,鲜血pēn_shè而出,只会当场毙命。
他眼睁睁地看着卓路胸口被整片整片地染红,除了哽咽地唤着:“将军。”,觉得自己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加孤苦无依,伤心欲绝。
卓路脸色苍白,虚弱地说:“沈二安,替我…….替我将他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沈二安重重地点头,眼泪终是忍不住决堤而出。
卓路眼中却是光彩异常,像回光返照一般,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沈二安,我终于得偿所愿,可以死而瞑目了。”
沈二安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卓路抬起一只手,抚上沈二安的脸庞,轻轻道:“我还有一个心愿,沈都统能否替我完成。”
沈二安紧紧抓住他的手,无声地流泪。
卓路柔声说:“沈都统若是不嫌弃,便将我的尸骨烧成灰,在你家村外随便寻个角落埋了。”
沈二安痛哭流涕,哀伤不能自己。他抱起卓路跳上马一路狂奔:“医长!医长在哪里!给我速传医长!”
卓路在他怀中,微微笑着,他没有一刻比此时还要安心,这便是我的归宿嘛,他想,我一生杀戮,竟也有人将我如此捧在怀中珍惜,没有比这更好的归宿了。想着想着,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似是死得其所,终有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