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安看着阿瑜呆坐在地上,木然的样子。他刚想开口,阿瑜突然仆过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手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的眼睛充血,恶狠狠地说:“你说!卓大人是不是本想接我出去的!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他根本瞧也没瞧你一眼,他都不屑鞭你,怎得就接你进府了!”
二安一把抱住阿瑜,制止住他挥舞的手,难过地说:“阿瑜,你别这样。”
阿瑜慢慢平息下来,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伤心地盯着二安,依然不敢相信地呜咽:“二安,二安,我不相信,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应该是我才对,二安,是我呀。”眼泪把脸上的妆全哭花了,神情很是狼狈。
二安拿衣袖轻柔地将阿瑜的脸一点点擦**净:“明日赵虎哥会来赎你出去,往后你便是自由身,再不用为奴为婢,可不比什么都好。”
阿瑜痛哭流涕摇头:“即便出来了,什么也没有,还是个贱民。”他一个回神,眼睛发亮地看着二安:“二安,你既然不屑为奴为婢,那就让我去吧。”
二安默默无语地看着阿瑜。阿瑜继续哭:“我就知道!你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定多少得意!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是你的,我费尽千辛万苦,还是那么可怜。”
二安搂紧了阿瑜,哑着声音道:“我没有得意,阿瑜。我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只想和你在一道,一起耕些地,种点田,养些鸡,你忘了嘛阿瑜,这才是我想过的日子。”
阿瑜哭得抽抽噎噎:“你休再骗我,你见了卓大人一次便哄得他将你赎了出去,可见你如何厉害,待你进了卓大人府,眼里哪里还看得下我,我比地里那最脏的泥还…….”还没说话,二安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
咸涩的泪水泊泊流进二安的嘴里,浸得他心里又酸又苦,他紧紧抱着阿瑜,毫无章法地吻着,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阿瑜虚弱地依在他怀里,没了声音。
“阿瑜。”二安将脸痛苦地贴在阿瑜脸上,轻轻地摩搓,无声胜有声。
阿瑜虚弱又柔顺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鲜红。二安将阿瑜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说:“你所说的与我相伴都是哄我的吧,而我说的愿意却是真心的。”二安的一滴眼泪流了下来,滴在阿瑜的手背上,阿瑜睁开眼,看着二安,慢慢伸出手抹了他的泪痕,手顺着他的脸庞而下,然后垂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阿瑜本来大病,今日又挨过鞭,再这一吵闹,身体哪里吃得消,强驽之末一静下来,但再也挣扎不起来,他人晕晕沉沉只觉得再睁不开眼,云里雾里,恍恍惚惚,只感觉到二安惊慌的叫唤声,他的心里反而有了一丝安稳,这个世上,总算还有一个人是真心不愿意自己死的。
第二日一早卓府便有人过来领沈二安,二安一个劲地跪求,说喻公子生死未卜,自己想再照顾一日。来人回禀了卓大人回来,宽限了一日。眼见着阿喻面如金纸,二安心急如焚,嬷嬷毫不理会,二安急得求了,才悻悻作态一句已经去请大夫,估计今日忙不晓得几时会到。二安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幸好揽玉楼里常备一些草药。直到日下三竿,依然不见赵虎身影。
阿瑜清醒过来,神色不定,眼神慢慢狐疑阴翳起来,他紧紧抓住二安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血丝溢出,他咬牙切齿低声骂:“你这个白眼狼,我千不该万不该相信你。你卷了我的钱,勾`引了卓大人,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好手段呢。你这个狗奴才,不会有好下场。”二安咬紧牙,只说了一句:“你再等等,我没有骗你。”阿瑜噼里啪啦地用力打他,直把二安嘴角打出血来,阿瑜用尽力气去掐二安的脖子,二安一把扯开,缓了口气,说:“你等我。”便跑了出去。
这会揽玉楼也没啥客人,龟`公懒懒散散倚在门口闲话,二安也没有和嬷嬷告假,径直往外跑,跑到门口龟`公欲拦着,二安急急喊了一声:“瑜公子快不行了,嬷嬷让我赶紧找个大夫。”趁龟`公一愣神便飞快跑了出去。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济世堂,大声喊赵虎名字,赵虎居然不在。二安急血攻心,问遍了所有人,大家都说不知赵虎在哪。三安怯怯地站在一边,二安紧紧抓住三安的手,整个人有点失力地跪坐在地上,哑着声音问:“三安,告诉哥,你知道赵虎去哪了吗,人命关天。”三安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真不知道,哥。”
二安红着眼,止不住眼泪流下来:“找不到他,我这条命也不要了。”三安惊惶地看着他哥。二安抹了抹眼睛,失魂落魄地往外走。三安追了出来,紧张地说:“赵虎说,如果我们告诉你,他就回来宰了我。哥,他总是去西门豆腐对面那个堵坊,你去看看。”二安眼睛一亮,转头就往西门跑。
赵虎果然在那里,他正赌得昏天暗地,二安一个箭步上去,一个拳头将他打倒在地上,拳脚相加,厉声问:“钱还给我。”赵虎人高马大,和二安扭打起来,将二安翻倒后,疾步逃了出去。二安拼命地在后面追,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直追跑了一个时辰,赵虎气喘吁吁跑进了一个死胡同,他转过身道,吐了口唾沫道:“你别怨我,你前面也拿了我的钱,这是你欠我的!”语罢,他一脸不屑道:“你别以为骗得了我!你让我帮你把那娼货赎出来,你俩双宿□□!”
二安气急败坏,红了眼,捡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