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将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嗓音干涩,“不知道,就这么喜欢上了,没理由。”
“因为他长得好看?”梁铮抿了一口酒。
“不算。”谢宗南大着舌头说,“我没那么肤浅。”大概是醉得头脑发昏,什么话都往外掏,“要说好看,你长得比他好看啊,我怎么就没喜欢上你呢?”
“哦?”梁铮将脸凑过去,玩味的一笑,带着点缱绻勾人的味道,“我好看?”
谢宗南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胆大包天的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嗯,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肚子里全是坏水。”
梁铮琢磨了一下谢宗南对他的评价,挺厚脸皮的把这话当做了夸他。
还想从他嘴里继续套出点什么来,谢宗南从嘴里发出一声难受的低吟,贴着桌面要睡。
梁铮盯着他红得要命的脸,啧啧摇了摇头,“就你那样还喝喝喝,半瓶酒就给你灌得醉成狗了。”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小屁孩还敢摸我,胆肥了吧,之前谁他妈被摸一下屁股要死要活啊。”说着又往他脸上拍了一下。
“唔。”谢宗南胡乱捉住他的手,为了防止他继续拍脸,直接扯着他的手塞大衣里了。
梁铮:“.........”
隔着布料都能清楚听见他因为酒精作祟而跳的飞快有力的心跳声。
谢宗南的衣服里特别暖和,梁铮冰凉的指尖很快被捂热了,这感觉非常尴尬,他现在连微醺都算不上,各种感官在酒的催化下变得异常敏感,谢宗南心脏的热度沿着指尖传到了他身上,用力抽了一会儿,这家伙喝醉酒力气变得极大,脾气也一改往常的温顺乖巧,跟个小狼狗似的冲他一龇牙,“别乱动,我要睡觉。”然后把他手藏衣服里,自己抱团搂着翻身睡了过去。
“你他妈......”梁铮无话可说,踹了他小腿一脚,对方哼哼了一声,依旧死命不撒手。
“小心我拧了你的蛋。”梁铮恶言相向,谢宗南不闻不问,半长的睫毛垂下来,脸红扑扑的,睡得无比乖巧。
“操。”梁铮一肚子话堵到了喉咙口,又全数憋了进去,骂都骂不了,打也懒得打,跟喝醉的人较真,最后气死的肯定是自己。
罢了罢了,爱咋咋地,梁铮无奈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从口袋里摸出了烟。
过了一会,赵柯跟丁泉勾肩搭背的来玩耍了,见梁铮生无可恋窝在吧台角落喝闷酒,都挺惊讶的。
“梁哥,你是不是病了?那边成片的莺莺燕燕等你过去玩儿呢,就待这儿一个人喝酒有意思吗?”
丁泉哎呀了一声,“旁边还有个人!”看清楚怎么回事后他笑得停不下来,“你俩买一送一呢。”
赵柯这才发现梁铮手被裹在对方衣服里,挺暧昧的冲他眨了眨眼,“又是这小子,他挺得宠啊。”
梁铮顺手掐灭烟头,挺不耐烦的开口道,“你俩赶紧帮我把他抬到里边休息室,没看见他单方面扯着我么,我去那儿等你们过来喝酒。”
终于把谢宗南从他身上扒拉开了,梁铮觉得手臂一阵酸胀,麻得动不了。这人睡了半天都没换过姿势,导致自己也跟着受罪。
赵柯他们过来的时候,梁铮已经喝了两瓶了,看人有些微微的重影。
丁泉八卦雷达竖得老高,从他俩身上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来就迫不及待嚎了一声,“梁哥,这家伙真是你小男朋友啊?”
“放屁。”梁铮啧了一声,“勉强算我弟,让我过来陪他喝酒,两杯就挂了。”
赵柯跟他碰了碰杯,“还以为你换了口味,终于弃暗投明放弃陈彻了呢。”说着不经意的瞥向他空荡荡的手腕,操了一声,“你把表摘了?真他妈放弃了?”
梁铮若有所思低下头,摩挲着手腕,无所谓的笑了,挺慵懒的嗯了一声,“想通了,没缘分,我不强求。”
赵柯和丁泉也不再说话,他俩平时花天酒地,游戏人间,也没对谁认真过,对情情爱爱这玩意儿看得挺透,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梁铮,只好大喇喇的一抬酒杯,陪着他不醉不归。
然而不想醉的最后都醉了,想醉的倒是费尽心机也醉不了。
梁铮越喝越多,尽管胃里翻江倒海,可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有些想笑,握着杯沿的指尖慢慢收拢。
他心里不好受,但从陈彻说他要走了以后那种不甘的心情却渐渐消弭于无形,他现在也有点搞不懂到底这些年是因为自己一直求而不得才对“喜欢陈彻”这个执念越陷越深,还是真的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若是后者,他现在一定不管不顾,不,就在陈彻跟他说他要去澳大利亚的时候,他就应该告诉他,去他妈的澳大利亚,去他妈的分隔两地,老子偏要跟你一起,这算个屁的阻碍。
可惜他什么都没说,梁铮的喉结滚了滚,将烈酒吞下去,有个念头见缝插针的冲破了思绪,挤进了他脑海里。
你还不够喜欢陈彻。
你只是被那种感觉困住了。
人往往庸人自扰,将某些东西刻板的印在脑子里,迂回不得,转不了弯,现在这个念头豁然钻进脑子里,跟警钟似的嗡嗡作响,提醒他正视这个被忽略已久的事实。
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虽然还不可能毫无芥蒂忘掉一切,但总归不会停留在原地。
很少剖析内心的梁铮借着酒意细细想了很久,直到有个人影摇摇晃晃朝他走来,喊了一声“梁铮。”,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