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陪客,再拒绝下去,就真的有点矫情了。
两个人乘电梯到了林谨住的那层,却意外在房门口看到一个似乎守候已久的男人。
辰墨刚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就听到黎乾问道:“你是杨沙吧?”
那人转身看到两人,脸上的愁云终于慢慢散开,叹了口气道:“你们来了啊……”
辰墨疑惑地看了看黎乾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注意到辰墨的表情,黎乾解释道:“他就是流沙,一直喜欢小谨的那个人。”说着又扭头看向男人,“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杨沙扯开嘴角露出苦笑:“我就希望能多陪陪他……”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黎乾出声打破了寂静,点了点头道:“我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美国小伙子,看到来者是三个中国人,竟然露出了异常兴奋的表情,用拗口的中文说了句:“泥们好,林在他的房间。”
被对方引进门,杨沙的视线却始终落在那小伙子脸上,挟着浓浓的敌意,如果目光可以固态化,恐怕此刻小伙子身上已经插满箭羽了。许是注意到了杨沙的眼神,美国小伙举出投降的姿势,飞快地摆了摆手,用自己的母语说了句:“ his r!”言罢便也不再多话了,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一间房门前敲了敲,朝里面喊了句:“lin,your friere.”然后便自觉闪身,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良久,房间里才传出一声“进来吧”,黎乾看了一眼杨沙,见他脸上瞬间露出紧张的表情,便伸手推了他一把,轻声道:“走吧。”
推开门走进去,林谨坐在靠窗的软皮沙发上,眼神淡淡的,身形明显消瘦了不少,杨沙看在眼里不由露出心疼的神色,又压抑不住许久未见的激动,哑着声音喊了声,“林林……”
好像猜出他也会出现似的,林谨嗤笑一声,转而将视线投到黎乾身上,再往后一瞟,就看到了辰墨。
“啧……”他发出一声类似讥笑的声音,看着黎乾道:“真好啊,我该祝你们百年好合吗?”
黎乾看不惯他这幅样子,皱了皱眉,又顾忌着他现在的病人身份,忍了几忍,耐心道:“小谨,别这样。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你的事情,倒是你,生病了怎么不去医院,还呆在家里干什么?”
林谨晒然,口气也是淡淡的,“反正是治不好的病,在哪儿等死不都一样吗?”
“林林!”杨沙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我不相信!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黎乾也眉头紧锁,认真地问道:“确定吗?”定了定又问了句:“到底是怎么染上的?”
林谨挣开杨沙的手,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缓缓道:“谁知道呢,反正都已经是这个结果了。”
黎乾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林谨抬头冲黎乾粲然一笑,“黎哥,能请外人都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黎乾一听就知道他意有所指,但面对这样的林谨,想要责怪他,却一时也有些于心不忍,正纠结之即,站在他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辰墨突然开口,在他耳边轻声道:“没事,我出去等你,你们聊吧。”
杨沙被林谨的话搞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紧握拳头,痛心疾首般地对林谨道:“林林,在你眼中,难道我始终只是个外人吗?”
林谨扭头看着他,顿了顿,开口道:“好啊,那你也留下吧。”
辰墨转身往外走,却被林谨叫住。
“凌霜降是吧?”林谨没有半点情绪的目光直直地看过来,脸上挂着友善的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辰墨对上他的视线,淡淡道,“辰墨。”
“哦……”林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跟着重复了一遍,“辰墨。”
被念到名字的辰墨回了他一个笑,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想要再听他说什么,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被留在屋内的三人,一时间笼罩在有些怪异的气氛里,良久,还是黎乾先开了口,“是你这次又回来美国的事,还是之前?”
林谨讥讽一笑:“怎么?怕我传染给你?放心吧,我们又没有做过,不是吗?”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定定地看着黎乾问道:“你跟那个辰墨一定做过了吧?你是他的第一次吗?”
“小谨。”黎乾沉下声音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你要跟我回国吗?”
林谨被他打断,也只是顿了顿,再一开口,却仍旧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只是可惜,如果当初一早就答应你,会不会现在就不一样了?我也不会得病,更不会有什么辰墨出现,就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会不会是这样的呢?黎哥?”
黎乾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样无意义的假命题,他不是个喜欢瞻前顾后的人,也更不会做这些伤春悲秋的假设和猜想。
“林林……”一直站在一旁的杨沙终于开口,他表情痛苦,语气苦涩:“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最不该出来说话,但是——”
“但是他喜欢你。”黎乾打断杨沙犹犹豫豫的话,认真地说:“小谨,你该正视眼前。有一个人喜欢你,愿意为了你不远千里来到美国,听到你的任何消息都激动不已,即使你病了,他的心愿也仅仅是希望能够多陪陪你。这个人,是杨沙,并不是我。”
空气一时凝固,杨沙愣怔地看了黎乾一眼,眼神中似有感激,但却隐藏了更多意味不明的情绪,林谨没有说话,只看着黎乾,半晌,才开口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