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便就可以损人肢体、夺人性命,万一少爷得罪了谁,像箱子里的人受刑,或者像苏少掌柜几乎没命……燕华打个冷战,下地匆匆穿上外衣:“他——容翔,我看不见,你帮我看看,这屋里,桌上、或者床上,或者什么地方,他可留下只字片语?或是留下或拿走了什么东西?先帮我看看床上。”
被他这么一说,裴回也吓了一跳:“好,我找找就是。不过房间东西多了少了我并不知道。”
“没关系,你说给我听。”
燕华自己在被褥之间摸索分辨着,之后是桌面和几案,茶具、托盘、镜台等物一件件摸过去,眼前一片黑暗,指尖不是没有触到纸张,但每每听到裴回不甚流畅、偶尔连蒙带猜地念字,哪一张纸也不是。
“燕华大哥,屋里并没有重芳大哥的留书,是不是……出事了?”裴回见燕华脸色愈发地白了,心里很是担心。
“少爷昨夜说出去一趟,今早便回。”燕华皱着眉,“听他语气是轻松,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人,我不放心。”
“昨夜?”裴回失声叫出来,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
燕华勉强沉住了气,虽然担忧得要命,他也不能慌,不能乱了阵脚,干着急解决不了什么事。他一边给自己鼓气,一边想了想王谢说过裴回是可以信任的,又梳理一下昨夜王谢的话,便道:“少爷昨夜跟我说,他想请一个帮派,帮他打听两个人,就是因为要见那帮派的主人,才离开的——容翔,小柱子走了没有?”
“早上我看到他了,不过没有让他跟过来,叫他去监督修房舍了。”裴回被王谢点拨过,小柱子有些来历,所以裴回也小心着不多话。
“容翔,麻烦你叫小柱子到厅里,少爷要见的,可能就是小柱子的主人,我问问他知道不知道。”燕华道,“希望少爷没事,一会我问小柱子话的时候,容翔帮我看着点他的神色。”
说到最后,语气竟然已经沉静下来。
他从茫然到焦急,从担忧到镇定,从束手无策到打定主意,种种神情变化丝毫没有遮掩,尽皆落在裴回眼里。小裴回一方面担心着王谢去向,一方面暗自羡慕着燕华的举动,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小柱子不急不慢走进厅里,叫了一声“华公子”。
一早上没看见王谢,小柱子想着昨天晚上传了消息,王谢很可能被主人带走教训一二,心中暗自得意,得罪“蒺藜”绝没有好果子吃。他被王谢狠狠敲打过,所以一心想着王谢会多倒霉,对于面前这个双目失明双手变形的年青人,虽然处了几日,知道这位“华公子”颇得王谢看重,待自己也不错,只可惜各为其主。他叫自己过来,也就是为了王谢的去向吧,自己怎么会随便泄露组织的消息呢,可笑可笑。还有那个傻头傻脑的小大夫,吊着一只手,每天就知道乐呵呵瞎忙,真没意思。要不是主人没让自己离开,自己才不会在这里呆着。
这边,燕华听裴回在耳边低声说着小柱子放松的态度,大概有了个想法,便急急地道:“小柱子,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华公子,”小柱子一听燕华的话,就明白王谢对燕华说过他的任务,便随意道,“我家主人没有新的命令之前,小柱子还是会呆在这里。”
“昨夜少爷与你家主人的会面,也是早已安排好的?”
“没错。”想不到对方对于王谢一夜未归之事,并未太过焦急,是真不知道主人的厉害呢?还是有把握不会出事呢?小柱子觉得两者有可能,毕竟王谢给他的印象够深,他又相信主人的能耐。
燕华听得出,小柱子并无半点紧张,心里转了几转,如果对方当真不怀好意,怎么可能让一个未经太大世面的小孩留在这里?抑或是因为这孩子无足轻重?他相信王谢的本领,只是一时关心则乱,想了想自己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唯一的手段也只有“诈”,便肃了颜色,道:“小柱子,一定要帮我个忙!”
小柱子一愣,怎么不是他想的那样?“华公子有什么用得上小的之处?”
“带我去见他们。”
小柱子后退一步,不明白为什么燕华会着急起来:“小的只是个送信传话的,华公子,小的可不行。”
“既然如此,那么……有一件事想托付你,这个——”燕华也不多问,从袖管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油纸包,“昨晚少爷准备赴约时,仓促了些,遗落了这物。我早上整理衣物时才刚刚发现。烦小柱子你赶紧转交给他,不然,我担心有什么不好之事。”
这么一说,到是把小柱子好奇心勾上来了:“这是什么?”
“少爷随身常带药物,有毒药,有解药,这里忘记的是两包解药,”燕华急忙解释,“他为防身准备的,不知怎的昨夜他只带了毒药,万一与人闹了些不虞,他使了这短时边发作的毒药,无论是用到别人身上还是自己身上,情急之下没法子解就糟糕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你说什么!”小柱子一听也惊了,连故作姿态都顾不上了,他领教过,王谢不知不觉就能给人下药,可是自己的主人不知道能不能避开,要真是万里有一……那他岂不成了罪人?
小柱子也是关心则乱,慌慌张张道:“那可真糟了,我、我这就去一封急信告诉他们!”说着就往外面跑。
听到这样的回答,燕华推推裴回,示意他先追出去看着,自己走得慢,在后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