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以宁,穿上衣服,要出去了。”不知怎的,语气竟不似往常冷硬。
以宁这才收回视线,带着一点不舍又偷偷瞟了一眼窗外,才慢吞吞的很不熟练的将一套平常布衣套在身上。
戚昭之审视着他的动作,待到以宁提起一只鞋子,抬起左脚要穿时,戚昭之蓦地开口:“错了,右脚!”
以宁只好放下左脚,重新抬起右脚。
穿好了走出去,孙悦也是刚出来,坐在一楼一张桌前,见到他们,忙着招手。
用了早点,三人一齐往天藻园而去。戚昭之依旧牵着以宁的手。
路上,以宁忽而停了下来,盯着街边角落里。
“怎么了?”孙悦上前问。
以宁指着角落里一只毛茸茸的小鸡仔给他看。戚昭之也顺着望去,额角跳了跳,便听见以宁说:“我要。”言简意赅的让人不知道怎样拒绝。
孙悦没说什么,上前,把角落里的小鸡弄出来,放到以宁手里。
以宁没有很快的去接,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眼戚昭之,戚昭之撇过眼去。
经过前几次的经验,以宁隐约知道戚昭之这样的表情就代表了默认,这才放心的从孙悦手中拿过小鸡仔,单手捧着不稳当,便挣了挣被戚昭之牵着的左手。
戚昭之看以宁捧着小黄鸡,诚惶诚恐,生怕小鸡摔下去的模样,嘴角松动一下,放开了他的手。
以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双手护着毛茸茸的小鸡,跟着二人一路走去。
☆、第八章
天藻园是无渊岛仅有的一座戏园,园内小桥流水,假山嶙峋,楼阁精巧,戏台搭在一片开阔的湖中央,底座刚好与水面齐平,好似浮在水上一般。四根朱红大圆木做成的台柱,各自撑着一方琉璃檐角,轻纱曼舞,湖中薄雾缭绕,看戏的人散座于四周的亭台楼阁中,没有太远也不会太近,无论哪一个角度都可恰到好处的欣赏到台上的光景。
戚昭之赶早来到天藻园,却没想到徐启的人来的更早。在门口见到他们三人,便礼貌的招呼了一声:“戚老板请!孙先生请!”看到戚昭之身边的以宁,疑惑了一下,也没有多言,一同带了进去。
戚昭之微微讶异,徐启在无渊岛算个了不得的人物,虽是个商人,但无渊岛上的官员也忌他三分,大宋国每年仅产的几颗鲛珠,便有三分之二是出自他的,连远在大宋京都的人也听说过徐启这个人。他对付鲛人的手段无出其右,这也是戚昭之找上他的原因。
他要找徐启帮忙,本想早些来,显出点诚意。哪料徐启这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竟比他先到一步,还如此客气的派人在门口候着迎接。
很快戚昭之掩饰掉微微的惊讶。商人之间能做到这种地步无非两字可以解释——利益。
孙悦也是察觉这里头不寻常,不过,这天藻园就是徐启的地方,他尽尽地主之宜也是应该,于是,摇摇头,未作多想跟了上去。
以宁逗着手里的小黄鸡,真正的心无杂念。
入了园绕过几座亭台,里面三三两两坐着人,皆是等着开戏的。沿着一条曲折回廊通向临水的亭子,早有一道青色身影坐于里面。见着侍童领了三人进来,带着笑意起身招呼三人落座,
戚昭之和徐启打过几次交道,互相都认识,也没有拘礼,寒暄了几句便坐下,孙悦也是熟人,只有以宁,徐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金发蓝瞳,瞬间就会意戚昭之来的目的了,微笑着对以宁说:“小公子也别站着呀,快坐,坐。”
以宁扫了一眼,大家都坐下了,自己一个人站着确实不好,便挨着孙悦坐了,把小鸡放到面前的桌上,守着它玩儿。
“既然戚老板来了,咱也别等,快让人开场!”徐启对着垂手立在亭外的侍童说。
侍童领命,很快便有丝竹声从湖心传来,隐隐约约,合着湖光山色,悦耳动听,丝丝入扣。
一声清唱,清丽而幽,明媚婉转。本自低头浅酌的看戏人都忍不住抬头,只见一抹倩影,长袖挥洒,从台后莲步移出,粉妆玉砌,眉目含情,低低的浅唱起来。
戚昭之不喜听戏,最多不过应酬是陪人听几曲,一时也不知唱的是哪一出,徐启斟着酒边道:“戚老板觉得如何?唱的还好?”
戚昭之接过徐启递来的酒,递到唇边抿了一口,道:“不错。”一双眼落到台上,仿佛当真在认真的听戏。
孙悦知戚昭之对这些不感兴趣,又见徐启还有大谈的架势,便揽过徐启的视线,与他谈起了内陆的一些名曲俏角。
以宁起先觉得新奇,也在听他们交谈,后来听得一头雾水,双眼都迷茫了,就转去台上,看上面的人唱,顺手在盘中捡了一块糕点,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放在手中碾碎了喂给桌上的小黄鸡吃。
以宁的一举一动皆落到了戚昭之眼里,目光浅浅,对以宁孩子气般的举动无形之下多了一丝包容。
徐启与孙悦谈的甚欢,忽然发觉戚昭之在一边不怎么搭话,想着自己还有事要他相助,便趁早提了出来,对戚昭之道:“戚兄,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借您的船队一用了,不知可否?”
戚昭之眸光暗转,勾着笑,哦道:“徐老板要做何用?”
徐启嘿嘿的笑了笑,说:“正要将一批水产运往内陆,戚兄要答应,咱们就长久的合作了,至于报酬,不在话下。”
无渊岛与大宋内陆隔了一条海峡,他的货物要运送过去必须借助熟悉内陆水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