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礼拜六上的最后半天班儿。”他继续吃,“煎蛋真香~”
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发现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只跟了一个语气词儿--噢。
他吃东西总是很快,我洗漱完毕他也吃好了,碗筷碟子往水池里一扔,拿了牙刷毛巾开始折腾。打住到我这儿,因为上班路远,他那不刷牙不吃饭的臭毛病也没了,他没时间刷牙两次。
我点烟,脑子有些疼。不知道是昨儿宿醉还是今儿早起给冻的。
“雾真大。”何岩把自己拾掇利索,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
“你不嫌挤啊?”我给了他一句。
“白天,你有没有发现你特爱我?”
“你丫是没睡醒吗?”我起身,他不走我走,挤一起像什么样子。
未曾想,何岩拉住了我的手腕,“我说得不对?你不爱我你每天这么早爬起来不洗脸不刷牙就给我煎蛋?”
他这句话就像一千斤顶楔我脑袋上似的。
见我不说话,何岩凑我凑的更近了,俩柴禾似的胳膊挂在了我脖颈上,“你就承认了算了。”
“你丫脑子进屎了。”我扒拉开他,仓皇的逃出厨房。
跟院儿里溜达一圈也没找出能让我马上把注意力集中上去的东西。
何岩倒是没跟出来。
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想的,简直有病!越来越像个待嫁的姑娘。不对,刚出阁的闺女。
我跟院儿里站了会儿,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了,清晨的清冷一扫而尽。看了会儿天,我把被子都拎起来挂在了绳儿上,晒晒吧,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这会儿被子没了何岩的体温潮s-hiy-in冷。
何岩不一会儿出来了,仍旧嬉皮笑脸的样儿。我没搭理他,他进了排练室。我本想把他揪出来让他别进去捣乱,可后来看见机车特污浊,就给忘了。他出来厨房我进去,打了一桶水,拿了抹布,搬了个小马扎,开擦。
擦着擦着,先是听见音箱的噪音,再是贝司的几个泛音,接着声音小了,再然后吧……是那首久违的《if you joinme》。崩溃,这首歌儿我似乎已经遗忘了几千年。
“你丫疯了吧?”我扔下抹布推开了排练室的门。
何岩抱着贝司,傻乐,“弹得没问题吧?我老觉得哪儿不对劲。”
“你丫不上班儿了没事儿干能不祸害我们排练室嘛?去,画画儿去,哦,不对,阿杰还没起来……总之你干嘛都成,别跟这儿得瑟!”
“白天……”何岩忽然不笑了。
说不出来那个刹那我什么想法,就是感觉大脑某条神经连线断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这预感还没经由脑神经传达给喉部,我就听到了何岩的下一句。与我的预感不差分毫。
“我还给你弹贝司吧。”
晴天霹雳。
“你他妈找练呢吧!”我绝对是急了。我是绝不会再跟以前乐队中的任何一个人合作的,任何一个,更别提是何岩。当年散伙儿,我就发誓过。不为别的,不是尊严之类可笑的东西,是因为,我知道,他们都不会是走回头路的人。
“真的。”何岩少有的一脸严肃,“乐队停了这么些天不排练不演出,最后的结果你也没法回避……”
“何岩。”我打断了他,“我不再是玩儿了,懂么?”
“懂,我也很认真,不就是手生么,练练准行。”
“j-i巴弹得……”
这回他打断了我,“都比我弹得好是吧。”
我巨崩溃,点烟。
“那要不你街上找根儿去,找到我就不参与了。”
“c,ao!”
“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他放下贝司站了起来。
“你从没欠过我什么,也不用试图弥补。”我靠在门框上。
“我跟志高谈过了,抱歉,没提前告诉你,”他不接我的话头,“他说我没问题,还说会来看咱们演出。”
“这他妈懦夫!”
我火儿腾腾的,掏出手机就给志高拨了过去,我不管现在几点,也不管什么时机,我给志高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数声志高才接,完全是迷迷糊糊的,“……白天?”
“韩志高,你丫混蛋王八蛋!”
“白天,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八点还差三分钟呐!”
“你丫不玩儿了是嘛?退堂鼓了是么?随便给我塞一废物你就滚蛋了是吧?”
“喊,接着喊。”志高顿了顿,“你喊破喉咙也是没有用的。”
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c,ao你妈!”
“白天,别骂了。面对现实吧,阿杰跟我没法再往一起处了。”
“你他妈就不会道歉吗?骨子就那么硬?”
“你觉得这是道歉能解决的问题?”
“怎么不是?”
“那只能证明你丫比我还他妈混蛋。”志高呵呵的笑。
何岩蹲在门口抬眼皮看着我,我形容不出来他的目光。
“白天,有些事儿发生就回不去了,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改变什么。我过两天就走了,想去西藏找崔凯他们,待一待。我也不知道待多久,也许一两个月也许半年一年,可能还会过云南那边。我想找些东西,不是确定的什么,哦,也确定吧,我想找到我自己。”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把自己给丢了。就算给我点儿时间,找到了,我回来。在此之前,让何岩替我行吗?他行的,你应该知道他行的。”
“你丫……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