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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店店工也不多,但胜在是独门生意,整个月湖县只此一家,自然赚得钱袋胀鼓鼓的。故此以向辰的能力,买下更大更豪华的府第,聘请十来个家丁栽花种树料理家事,绝对不成问题。他之所以搬进这个小小的院落,辞退以前的仆役,纯粹是上辈子的生活习性使然──做得来的便自己来。反正向老爷向老夫人都不在,一个人过日子,没有啰啰嗦嗦的总管,也没有阿谀谄媚的跟班,向辰乐得清静逍遥。
虽然,还有一个爱管人的柳同学。
“呃、我腕上的伤还未好,张大夫让再休息两天。”向辰心忖:所以后天刘大妈你就别来烦我了。
“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未好呢,是不是那个大夫不济事?”刘大婶闻言神色顿时有点慌乱,未来的儿婿啊,可不能出个甚么好歹。他忙不迭抓起向辰绑扎着绷带的手细看,又道:“我认识一个治烧伤很有名的大夫,有回我夫君打铁时整只手臂都被火烫伤,看了他没几天就痊愈。向公子要不要试试看?”
向辰忙把手抽回来,“不用了,我看伤口也快已经结痂,应该不碍事。”
“还好……”刘大婶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肥肉重新挤起来,双眼几乎瞇起一条线,笑吟吟道:“想来向公子手受伤应该十分不便吧,不如我叫我家小秋过来府上帮忙家事如何?”
向辰眉心一跳,连忙摆手:“不、不用,我有朋友照看着,不劳烦令千金了。”言罢,旋即半强硬半婉转地将满面媚笑的大妈给推出自家院落,“抱歉,我家里待会还有客人,刘大妈请回吧。”
“诶、诶──你朋友那有我家小秋体贴温柔……我说向公子──”
“是、是,谢谢令千金的糕点……”无视刘大婶的叫嚷,向辰一把将门板关上,迅速拴好。
果然,无论在何时何地,想打主意把「女儿」嫁出去的母亲都是如狼似虎的。
可是被盯上的猎物哪会这么轻易就逃过猎人的追捕,接下来的早晨,刘家大婶依旧不屈不挠的携着他千金手制的布鞋刺绣之类的物什到向宅搔扰。向辰不胜其烦,干脆装作外出不在家,躲在卧室内贴着房门竖起耳朵,听得那恼人的嗓子远去后才敢到庭院走走。没料刘大婶狡猾得很,竟去而复返,此回更带了他的千金一同到访,似乎打算正面抗战。幸好及时有车店的员工来探望,向辰才有借口把二人拒之门外。
好不容易挨过了两天,向辰终于说服柳唤之放他回车店。
咳咳、别误会,这不是说他需要柳同学准许才可上班,他只是不想那家伙又藉以他受伤未愈为由在他耳畔碎碎念叨吧。
“你们猜老板今天会迟多少?”
“一刻钟吧……”
“我看不只。现在都已经午时三刻了,老板还不见踪影,我猜今天至少晚半个时辰。”
“不如咱们开个盘?赌老板甚么时候上班。”
“你做庄家?”
“好。”
有人开了赌局,几个店工兴致勃勃地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下注,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小少爷才接手生意数月,还是他老爹临终前迫他承继家业的,会漫不经心一点亦属常情,所以店工们早已习惯老板迟到早退,虽则老板爱甚么时候回店他们也管不着……
掌柜把厚厚的老花眼镜往鼻梁上托一托,晃晃头道:“你们啊,好歹向少爷是咱们老板,你们拿他开赌盘成何体统……”
“这叫寓工于乐。”店工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掌柜,凡事这么认真会变成老古板的。会被小儿伶讨厌呢!”
“小陈此话不对,掌柜都一把年纪了,看上的只有老儿伶吧……”
“你们──”
向辰把车子停在后巷的空地,甫走到店门便几个小伙子笑嘻嘻地望着气结的掌柜,不由心中好奇:“这么热闹,发生甚么事了?”
掌柜表情一窒,八字胡子吹得老直,却是碍于老板在场,勉强把怒火吞回肚子里,只能气呼呼地瞪眼。你们这些臭小子,看我一会儿饶不饶你们……他敛起脸孔,干咳两声:“老板伤没关系了吗?店里有咱们看顾,老板可以放心多休息一下的。”
“谢啦。我伤早好了。”
向掌柜询问过这阵子的生意如何,向辰便往内室里去。撩起帐布,偌大的案桌上已然堆满了厚厚一迭账簿和订单,俨然一座小山般,角落处还有两架新设计车厢的缩小模型等待确实。向辰暗暗叫苦,懒散了这么多天自然有代价的,便认命地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本账簿,执起朱笔,逐页批阅起来。
这一看,就渡过了大半天。
将近打烊时分,有行商的朋友请去饮酒,向辰近日吃的都是些清茶淡饭,好久没沾酒水,自是兴高采烈地应邀同去。
青黛画眉,罗裳飘香。
小楼暖阁上,绮窗碧栏前,佳人朱唇微翕,靥笑如春桃。
秋波流转间,皆是fēng_liú靡丽之气。
城东斜土坊,凤仙楼所在的这条巷子,便是月湖县里有名的花街。
“哎大爷,咱们红袖馆甚么样的美人儿都有,进来看看嘛……”
“官倌,过来这边……咱家楚风楼的伶儿才是真绝色!”
“哥哥啊,奴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还不上来……”
约莫时辰尚早,花楼无甚恩客,正物色着是夜入幕之宾的妓伶遥遥瞅见两位俊俏的公子爷,纷纷掐着小绢巾朝他们招手献媚,娇声调笑。向辰和朋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