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这样都没发怒,心里不禁对长乐王的受宠程度又提高了几档。
天授帝沉吟一会儿,欣慰地笑:“处理得好,朕放心。九郎两头操心,也够为难的了。”
卫终只赔笑。
崔院使求见。
来得刚好。天授帝让他描述一下九郎的病情,看了脉案,知道真就是小风寒,确认道:“九郎身体真好多了?”
“殿下心平气静少惊怒,又勤练健体术,且常与人切磋武艺,最近饮食上也按照殿下口味调整,三餐营养。大将军与小王孙见缝插针给殿下喂点心水果,已经大有起色了。”
天授帝就爱听这个,盘算要让九郎好好休养,照这个势头,健康有望。他又想着自己不过是睡得久了点,就让人传出昏迷不醒的流言,导致人心浮动,目标直指九郎。看来他要加紧让九郎学会理政了。
天授帝又计划等障碍都清除,局势稳定,带儿子去嵠丘行宫休养,真是神仙日子。
心里想定,天授帝就吩咐:“令匠作监做个极平稳的马车出来。”
卫终遵令。
天授帝又关心问:“九郎喝的什么药?给朕看看药方。”
崔院使缩了缩肩膀,却只能如实回答:“殿下还没喝药。”
“怎么又不喝药?”天授帝拧眉,“是不是定王家长孙被九郎送回家了?”
看,知子莫若父。
崔院使摇头:“小王孙自己回来了。”不过两人看起来气氛怪异,所以是为了回家的事,闹别扭了?
这事牟渔也对卫终说了几句,他挑着好听的说:“听大将军说,殿下要让信义候回家,可小侯爷并不肯走……”描述了一番信义候怎么怎么忠诚义气,不离不弃,简直十佳好伴读。
天授帝心情大好,下旨封赏沐若松。
有小内侍进来通传:“三殿下,五殿下和七殿下,忠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不见……”天授帝直接拒绝,下意识不想叫自己年富力强的儿子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
小内侍退下。
几位皇子不敢进寝殿打扰,远远在外拜了几拜,就在太和殿外继续守候。没过多久,卫终追出来,找到洛阳王说:“陛下传召,三殿下随小人入殿觐见。”
诸皇子:“……”
太子完蛋,没有嫡子,老三就占了个“长”。父皇果然对他是另眼相看的。难道之前罚他禁足,树立了长乐王那个靶子,只怕是做给大家看,免得老三中招?
大家脑洞大开,想着无数可能性。
因为天授帝惯于阴谋黑化,所以大家都不敢太直白单纯看表面。
沐念在兄弟们羡慕嫉妒恨的各种复杂目光中,走进寝殿,并没有雀跃。他进殿没有看到父皇,只看到紧闭的床帐。他的心头忐忑,父皇这是要见他还是不想见他?
他的禁足令虽然取消了,还让他督建皇陵,但他请求入宫问安的要求,一直被驳回,也不准他去看望九弟。
他最近十分忐忑,就因为他占的“长”,比其他兄弟的日子更难熬。怕阻了小九弟的道路,他会成为第一个被牺牲的小石子。
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他喝下的那一壶玉泉春酿的滋味。
虽然他当时没有哭泣求饶,没有申辩,不需要牟统领灌下,他主动拿起酒壶,一口气喝光了……
似乎早就料到有这样一天。
但他不挣扎,不求饶,也不怨恨,却不是不害怕的。
一壶酒并不多,也不烈,他却觉得惊惧到极点,也痛到极致。
腹痛,心更痛。
不知是吓到昏迷还是惊到醉酒,他很快失去意识。第二日,他头痛欲裂在晨光中醒来,花了许久才弄清楚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自那天之后,他明白,他的骄傲、尊严、梦想、未来,甚至连性命,都从来没有掌控在自己手里。
洛阳王,在旁人眼里多么高贵尊荣的存在,在父皇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之后他大病一场,他的心气,他的野望,都彻底被打没了。
……
沐念按照礼仪,跪下问安。
短短几个月,他的头上已经生出了数根白发,有一点理解太子的心情了。
天授帝仍然没有掀开床帐,声音却稳:“三郎,你关心父皇,父皇知道了。”
沐念仍然跪着,很真诚道:“儿臣心忧父皇龙体,望父皇多多珍重,万岁长康。”
天授帝只是意喻不明地笑了一声。
沐念凛神,不敢多言,他一贯不如其他兄弟姐妹会说吉祥话。
天授帝又问:“你病了一场,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谢父皇关爱。”
天授帝叹口气,觉得父子间说话比对大臣还累。还是和九郎说话直接,那倔牛儿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都敢说。
他却不想想,他又是怎么宠幼子,又怎么吓唬自己几个年长儿子的,连沐慈都看不过眼,怕他逼得人气急跳墙。
天授帝又问:“赐酒的事,你心中可怨恨父皇?”
沐念小心翼翼,将腹中转了无数次的答案说出:“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且父皇只是赐酒。儿臣感念父皇一片关爱之情,不敢有他念。父皇不生儿臣的气,就已经叫儿臣安慰了。”
的确,天授帝只说赐酒,没有说是赐鸩酒。打了个天授帝最爱的擦边球,叫肝胆都吓裂了的几个儿子,连发脾气质问都没有立场。
不然你跑去质问,天授帝还要问几个儿子是不是心里有鬼!
不然你们怕什么?
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