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没有避讳德光帝名讳“惗”字音的意思,苏砚捏紧手中笏板,想要说话。楚王就似料准了,淡淡地一眼瞟过来,含着不怒而威的气势,把苏砚定在了当场。
李海强忍着不看德光帝,抖索着手展开几张绢布。
他看了内容,他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又偷眼看楚王,一脸为难。
楚王看了他哆嗦的腿一眼,问:“怎么?你眼神也不太好?还是骨头不够硬?”
李海立即凛神,手也不颤腿也不抖了,他还不想被拖下去整整骨头。
李海拿着第一张绢布,一咬牙,深吸口气豁出去,扬声念道:“因计时精确需要,请拟将十二时辰中每个时辰平分为初、正二段,例如子初、子正、丑初、丑正……依次分属,一天十二时辰分为二十四个小时辰。每个小时辰又分为一刻、二刻、三刻、四刻。”
在更详细的计时物品被发明出来之前,精确到分钟是没有办法统一的,社会现在的生产力,还没有精确到分钟的必要,所以沐慈没有提出。
大家还以为有重磅炸弹,谁知是改时辰,这样计时也的确精确一点,所以大家并没有反对。
众人又看向德光帝。
“若诸位爱卿无异议,”德光帝指礼部尚书公输庆说,“着政事堂参议拟定,红门省堪核后无异议,即通令全国。所有公文奏报书刊,之前的计时不变,但改时之后所出书刊奏报,必须使用新的二十四时制。”
公输庆出班,躬身应是。
李海招了一个小内侍将那张绢布递给了公输庆。
沐慈斜倚着王椅,漫不经心挥一挥手指,示意李海继续。
李海清清嗓子,念下一张绢布:“朝会每日卯时开始,朝臣常披星戴月赶赴朝会,天长日久,身体疲累,有损健康,睡眠不足,精神欠佳,影响工作效率。特建议:即日起,每日大小朝会改时,夏秋季辰初(7点)开始,至巳初(9点)结束;秋分至春分为冬令时,起止时间往后顺延二刻(晚半小时)。无事可提前散朝,但除全国性重大事件,如洪旱、虫灾、地动、暴乱、战争、举试等,皆不得无故拖延。京城及各地各署每日辰正三刻(8点半)开始办公,至申正三刻(4点半)散值回家,冬时办公时间顺延二刻,无故不得延长办公时间。”
朝臣理解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嗡嗡嗡……”交头接耳。
沐慈大方说:“大家有什么说什么,说出来,要说实话。”
苏砚这回没抢到第一。
马上一名大臣激动地一举笏板站出列,竟然不等皇帝允许,就说:“我泱泱华夏……”
沐慈对他摆手:“未经允许,发言无效!下去!”
那大臣一连串的话就噎在了喉咙里,几乎没给噎死。到底他想要发言,便只好抹鼻子认了,一举笏板请求发言。
沐惗知道九弟是要听人发言的,便点了他发言。
那大臣没一开始的激动了,却还是慷慨激昂:“我泱泱华夏,自先周以来,都是卯时开朝,君臣共商国家大事。如今已经传承千年,自陛下到臣子,俱不以为苦。我大幸开国以来,历代君家勤勉体事,每日主持朝会,日日不辍,无一擅改祖宗之成法,为何今日楚王如此……因自身懒怠,便罔顾陛下威严,擅改朝见之时刻,国家之法度?”
沐慈听了一耳朵古文,又摆手:“我读书少,你说话慢些,也可以直白一点。不过你说的大意我是明白了,你意思是不想改时间?”
那大臣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脸部扭曲半饷,才认真道:“正是。”
“大家还有谁附议?”沐慈问,又加一句,“差不多意思的话就不要重复说,浪费时间,请附议的臣工们举笏板。”
包括王又伦在内的大臣都举起笏板,都不想落个懒怠的名声。
“那怎么办?如果不改时间,我虽起得不迟,却没时间用餐,空腹过来一直到晨会议事完毕,我这身体肯定吃不消。推己及人,大家都很辛苦,早饭一定都来不及吃,空腹议事,一是影响状态,二也不是养生之道,显得国家不够体恤人才。散朝后,君家批复奏章,臣子回官署办公,到日落才得以休息,且我听闻还有经常彻夜办公的,日日如此,勤勉是勤勉了,长此以往,身体是吃不消的。为此我还翻过宗卷,不说君家,便是朝臣,也少有几个长寿的。若遇上个体弱多病的臣工,便是英年早逝,于家是倒了顶梁柱,于国也痛失贤臣良将,何其可哀。”
众人:“……”好有道理,真的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啊。
心里的感动,感激是咋回事捏?
最后一句“英年早逝”把坐龙椅上的沐惗说得心都提起来了——九弟若天天赶早上朝,他的身体……绝对吃不消的。
第210章 出宫·工作与休假
沐慈一上朝,就以私人理由建议推迟早朝时间,这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话说,哪怕您有个更加高大上的理由呢,能给天下人交代过去,也是好的啊。
偏偏他就直说自己没那么早起,还要吃早饭,赶不上……
哎,别看楚王长得漂亮娇弱,比小仙女还养眼,可实际上,他就是个什么人都不怕,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的……混不吝。
王又伦只好出列,丞相作为主持全国政务工作的领带,说话也不用经过允许,他很温和的劝:“殿下,每日卯时开朝议事,是祖制。”
沐慈很平和地回答:“祖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