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今日所受要惨烈百倍。只是一根小小的冰针而已,想来虽然过程有些疼痛,但也不至於会太过可怕。
“别怕,不会很痛的。陈大夫在将军府伺候我多年,手艺精湛了得。”
寒渊默然地看了殷战一眼,心中却想自己怎麽与你这冷酷残忍的糙汉子相比,而且鲛人族对鱼尾向来珍视,如有损伤……便会使他们的形象大打折扣,以後也不能用来勾引相好的鲛人了。
寒渊还想著若能从此处逃走,日後要是有机会,自己还是要和自己的同族生活在一起的。
但是表面上,寒渊还是不能让殷战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强自镇定下来,倔强地说道,“谁怕了。”
话刚说完,看见陈大夫拿著铁钳走了过来,寒渊的身体又是猛地抖了抖。
殷战看著这口是心非的小鲛人,心中更生出一丝怜爱,想当初寒冽被捕获至将军府之初也曾受过自己父亲不少酷刑,对方也是用这样倔强执著的目光俘获了自己。
随著陈大夫俯身准备用铁钳将寒渊那枚遮挡住了冰针的鱼鳞拔下来,一声剧烈的惨叫立即响彻了整个将军府。
“混账!你不知道轻一点吗?!”殷战只道陈大夫把寒渊弄得痛厉害了,急忙斥道。
陈大夫满面无辜地抬起头,拿著空空的铁钳,讷讷答道,“大将军,我,我还没开始夹呢。”
寒渊此时真是恨不得能找个洞钻进去,他看著殷战苦笑不得的目光,嘴角轻轻一撇,低声说道,“我吓吓你们。”
大抵是不愿在殷战面前再出丑,在铁钳真地夹上自己的鳞片并猛然撕扯下来的那一刹,寒渊咬紧了牙关,身子也不由自主缩紧在了殷战的怀抱里。
“唔……”他浑身战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呻吟声里也充满了令人怜爱的音色。
殷战心痛地看著怀中这个小小的鲛人,从对方的眉眼间,他愈发清晰地看到自己爱人的影子以及自己的影子。
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孩子,此时此刻终於躺在身为父亲的自己怀中。
唇轻轻地吻著寒渊冰蓝色的发丝,掌心也攥紧了对方的手指,殷战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随著烧红的小刀开始轻轻割开鱼鳞下的嫩肉,寒渊终於有些忍不住地在殷战怀中辗转反侧扭动了起了身体,负责按住他鱼尾的侍卫们只好加大力气,将他的下半身牢牢固定住。
因为冰针埋得很深,陈大夫的刀也不得不往里面继续深入,鲛人一族本就恐火灼,又加之肉被切开委实疼痛不已,寒渊终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额上也渗出了层层冷汗。
“痛……好痛啊……”他虚弱无力地呜咽著,墨色的眼里似乎都变得朦胧了。
殷战看了眼就要取出的冰针,只好继续安慰鼓励起了寒渊。
“没事了,那冰针就要取出来了,取出来之後就不痛了。”
寒渊的血液与他的发丝一般,都是冰蓝色,陈大夫看著对方那嫩肉间溢出的冰蓝色液体,禁不住有一丝吃惊,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吃惊的时候。
寒渊的鱼摆在密集地颤动说明他的身体正在忍受超出他忍耐力的痛楚,在转动著冰针让其松动之後,陈大夫立即一口气将之拔取了出来。
“啊!”而与此同时,寒渊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头轻轻一歪,昏死在了殷战的怀里。
看见寒渊晕死过去了,殷战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抬袖替对方擦了擦汗,赶紧催促陈大夫对寒渊的伤口做好後续的治疗。
撒了一些止血药粉之後,陈大夫用干净的白色纱布将寒渊尾巴的伤处仔细地缠裹了起来,他走到殷战面前,对他叮嘱道,“大将军,因为这段时间寒渊公子的伤口不能马上愈合,需用药辅治,所以还请您让他在近段时日内勿要下水,免得水化解了药性。”
“嗯,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去领赏吧。”殷战挥了挥手,送走了陈大夫。
他看著依旧昏睡著的寒渊,心头不觉一凛,将对方扶著躺平在罗汉床之後,自己坐到了一旁安静地等待著。
身边的侍从看到殷战面色有些苍白,立即问道,“将军,可要生个火炉?您的身体受不得寒呢。”
谁知殷战只是静静地凝视著寒渊,他伸手轻轻地抚摸著对方那尾冰蓝色的硕大鱼尾,感受著来自对方身上的天然凉意,摇头说道,“算了,他不喜欢火烤,你去给我多拿一件裘衣来罢。”
第十三章
宁静的白海深处,一簇簇的水草还是一如往昔地摇曳著曼妙的身姿,五色缤纷的珊瑚林美得炫目。
寒渊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回到了这个美丽的地方,每当他有什麽心事的时候,总会游到珊瑚林的深处,坐在一块圆形的礁石上看著鱼虾游戏。
自己难道不是被族人丢上了海岸,继而落在了那个冷酷残忍的人族大将军手中吗?
寒渊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本应该被剥鳞割肉取针的鱼尾,太好了,令自己骄傲的冰蓝色的鱼尾完整无缺,依旧以最美的姿态呈现在这世上,自己再不用担心变成一只丑鱼了!
忽然,水波轻轻一荡,寒渊警惕地竖起了身子,仅用鱼尾杵在海底。
“谁?!”
一缕红色的发丝首先荡漾而出,看见这样一抹红色时,寒渊不由身心为之一动,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一抹红,属於自己父亲寒冽独有的颜色。
寒冽的身形从珊瑚林後慢慢出现了,他的鱼尾残缺,不仅鱼鳍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