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回去,不是说了要试一试吗?不让她出去怎么试?!”时雨盛怒之下,对着玄沧的脸就是一拳,“你这恶鬼,整天一张面瘫脸,原来真的是冷酷的生物啊!”
“七天已到,放回去也无效,万一她成了孤魂野鬼,地狱都拒绝收留的。”玄沧捉住他冰凉的手,“你不许任性。老实回去,别在这里碍事。当心我收拾你。”
“你要收拾我?”时雨冷笑,“好啊,来,我倒是很好奇你要怎么收拾我!”
“你!”玄沧胸口隐隐发痛,狠命将他的手一摔,“白无常,你找死。我是不可能放人的,我奉命行事。地狱的规则如此。”
“阎王的走狗,这种规则,不要也罢了!”时雨拔刀,狂风骤起,白衣翻飞。
“你执意要打,我奉陪。”玄沧扛起狼牙木奉,向时雨冲过去。一时间黑白交错,打得不可开交,乌天狗警员眼花缭乱。黑白无常动真格是破天荒头一次,众人都吓傻了,不知该劝不该劝。
时雨年纪比玄沧小了几岁,在地狱的工作时数则更短,就武力方面是斗不过玄沧的。然而时雨今天处处占上风,玄沧处于只守不攻的状态。时雨咬牙,以一种“老子和你拼命”的气势进攻,玄沧不得不动真的了。
听到消息赶来的四大妖姬和喵可正朝人群里挤,地狱里的人也喜欢凑热闹,狗改不了吃屎,做鬼仍不改做人时的毛病。
长时间的激烈战斗耗尽了时雨的体力玄沧趁机将狼牙木奉戳进地狱之门,把时雨困在自己,门和狼牙木奉之间。时雨由于缺氧而发白的脸正对着他,虚弱而又倔强。他的挣扎在玄沧强势的压迫之下显得苍白无力,但他一直在挣扎。
“看着我,时雨!”玄沧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游离的目光聚焦,“我说了放她回去无济于事,我们给她在地狱安排了职务,她可以免于受刑,你明白吗?”
“你放开我。”时雨扭头不去看他。
“时雨,我明白你的心情,但……”
“但什么?你为什么会明白我的心情?”时雨的怒火又被点燃,“你真的明白吗?白妙被人□□才自杀,而我……”
“十七岁前被人□□至死,所以不甘心到现在,”玄沧将他死死抵住,“你以为我不明白?我一开始就知道,非得逼我说出来么?!白妙很像你,但她不是你,你放走了她放不走你自己,你清醒了没有?”
时雨怔住,他迷惘地看着玄沧,然后愤恨地捶他结实的胸膛:“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承受下去?”他的眼中腾起薄薄的一层水雾,他的头慢慢垂下去。
“你以为自己记得前世就了不起么?就有示弱的正当理由了么?!”玄沧揭下了冷酷的面具,他的脸上浮现出从未出现过的悲愤交加的表情,“你至少还记得前世,在地狱还有值得回忆的事情,还有为人的经历可以追寻;可是我呢?我什么都不记得,没有过去,也不知将来,只记得为鬼的日子。比起一无所有地过下去,我倒是羡慕你啊,时雨!”
“你放开!”时雨握紧手中的短刀,眼中水汽不断凝结,“可我不想记得啊!换作谁都不想记得那种事,你有什么羡慕的,少骗我。”
“我不放!”玄沧将他的左手腕按在地狱之门上,“你不止记得那些不好的东西。你不是还记得别的吗?樱花在月下最美,夏日发甜的气味,像绣球一样的紫阳花还有吹过坡道的风,你不是亲口说过你喜欢吗?!”玄沧急切地说着,仿佛要唤醒他沉睡的记忆。
“我没说过,我不记得!”时雨拼命地摇头,“放开我!”玄沧的禁锢唤起了他对原始的恐惧,那一夜可怖的场景扑向他。又来了,那种无处可逃的压迫。
“我不放,我等你想起来,你不会忘了的。”玄沧低头平复情绪的起伏。
玄沧的气息拂过时雨的脖子,他全身紧绷,下意识地举起短刀。
挤过人群地喵可刚好看到这一幕,扑上前大叫:“玄沧大人小心!”
电光石火之间,短刀没入玄沧地胸口。众人纷纷捂住双眼,殿春更是吓得大哭起来,喵可炸了毛,连滚带爬地冲到两人旁边。
时雨楞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他自己也被吓住了,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天地顿时沉寂,万物褪尽颜色,只有玄沧地血慢慢渗出来,染红了他仍然握住刀柄的手。
“你……你这变态。”玄沧凄楚地笑了,这是众人,也是时雨第一次见他笑。却可能是他最后一个笑容了。
这样苦涩的笑容,似曾相识。
玄沧向后倒下,短刀抽离,鲜血涌出,ji-an了喵可一身。
“不要……玄沧!”时雨跟着跪在地上,他想起来了,玄沧曾对他这样笑过,在他踏上奈何桥之前,初遇玄沧的时候。
第15章 第十五话·初逢
时雨抬头看向来人,黑发玄服,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给人留下干练冷静的印象,像个大人。他依靠在奈何桥尾,有点慵懒。
时雨站起来,胆怯地绞着手指。
“我是黑无常玄沧,奉阎魔大王与文武判官之命,将你引向地狱。”
时雨不说话,眼神空洞。四周寂静,唯有风吹过彼岸花丛,发出簌簌之声。风也扬起时雨的头发,和玄沧的衣角。他们对视良久。
“怕吗?”玄沧率先打破沉寂。
时雨摇了摇头。花海也跟着摇摆。画面别样的好看。
玄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