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瑄想要下令突袭之时,乌鹤军突然变阵,前后两队士兵交换而站,在乌鹤的最前方突然多了一排布衣汉子。
这些人高矮不一,穿着各异,身无铠甲,手无利器,就这样一个挨着一个站在乌鹤士兵前方,仿佛肉盾一般。
孙昭眯起眼睛一看,顿时怒从心生。
那些明明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乌鹤用永安城的百姓做人盾,这样整整齐齐摆挡在他们身前,让褚军根本无法用远攻武器打击。
看明白这一切后,荣景瑄的脸顿时就黑了。
“卑鄙。”
确实也是太无耻了。
就连谢明泽也忍不住在旁边咒骂:“这些草原来的畜生。”
或许是气急,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样难听的话。
荣景瑄冷冷看着对面那群耀武扬威的乌鹤士兵,咬牙切齿道:“他们不会把永安百姓当人看,但我们会,这一点掐的太准了。”
谢明泽深吸口气,道:“似是天治道人出的主意。”
“不是他便是阿木尔,这两个人巴不得褚人都死光了才好。”
两个人正想对策,对面的乌鹤士兵突然动了。
只见雁卫全部退到最后方,然后便由弓兵推着被绑成一排的百姓往前走。
这是要用人做肉盾远攻?荣景瑄皱起眉头,吩咐孙昭:“组盾防守,让弓箭手远攻,切勿伤害百姓。”
孙昭领命,迅速让步兵搭起两层铁盾。
两层铁盾的缝隙之中,是褚军的弓兵营和火器营,他们一同往前推进,很快便与乌鹤军交锋。
乌鹤的弓兵并不比大褚的差,他们常年打猎,手上功夫自是不弱。
况且身前还有反抗不能的肉盾,乌鹤士兵第一次觉得打仗这样毫无顾忌,这样畅快,看敌人那畏手畏脚的样子,他们就觉得把昨日的怨气都出了。
“长生天在上,卑微的褚人是赢不了的。”有的士兵用乌鹤语这样大声说着。
然而下一刻,他便被火弹击中,额头上迸出鲜红的血液。
就算前方用人墙防守,褚军的火器营也能在缝隙中杀敌无形。
他旁边的士兵一下子就愤怒了,他无法冲出阵中,便举刀一挥,直接把他前面的那个百姓砍掉一条胳膊。
那百姓不过是个二十几许的年轻人,猛然受到重击,痛的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这一下子,不仅被他们绑成肉盾的百姓们惊了,就连荣景瑄也愤怒的差点没掰断手中的令箭。
谢明泽冷脸看向前方,他觉得他们一定要想个办法。
大褚百姓的血不能白流,乌鹤的嚣张总要有一个终结。
他的目光在自己的阵中扫过,突然看向最后面角落里的一个帐篷。
那里并不是让士兵住的,而是藏了他们手中最重要的武器--一门火炮。
先前他们并未用火炮,是因为他们对付乌鹤不是单纯的攻城,乌鹤的骑兵雁卫很是了得,他们出城迎战,两方士兵厮杀在一起,用了火炮便不成了。
谢明泽看向那边,荣景瑄也仿佛心有灵心,同他一起回过头去。
“如何?”谢明泽扭头看他,轻声问。
荣景瑄远远向澹台门高大的城门处看去,由于雁卫后退,所以此刻离城墙并不遥远。
他在算火炮的射程,他们这火炮是虎蹲炮,射程最远达三十丈,是大褚末年能制造的最厉害的火器。
着一门虎蹲炮的非常贵重,荣景瑄手里也不过只有两门。原本大褚国库还有十门,后来全部被销毁了。
既然有三十丈,那么只要把大炮推到褚军阵前,一个炮弹过去便能到城墙根下,先不管城墙到底会如何,前面的那些雁卫总归是抵抗不了的。
荣景瑄看着对方节节逼近,迅速招来亲兵下令:“命孙将军用火炮打击地方后防,不计较城墙损毁,务保百姓及我方士兵性命。”
亲兵迅速传旨,孙昭领命直接让火炮一侧的步兵也列盾阵,挡住了地面上敌人的视线。至于城墙上的,要看他们传话的速度了。
谢明泽又叫来另一个亲兵,让他迅速去传信给玖和门攻城的陆既明和戴显,让他们可动用火炮,城墙损毁不用关心,只要百姓命保住便可,城墙还能重修。
这一系列命令传达下去之后,火炮已经移到相应位置,孙昭这次倒是十分迅速,他直接下令点燃火线,然后便撤开前方遮挡的盾兵。
盾兵移开的一瞬间,只听城墙上的哨兵大喊:“大炮,大炮,快躲开。”
兀束一惊,抬头果然看到褚军在角落里放着一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准确无误地对准他们。他正想命令士兵赶紧躲开,可话还没说出口,耀眼的炮弹便直接射入半空之中,直接往乌鹤大军后防袭来。
只听“嘭”的一声,火光冲天,灰土蔓延,高大的城墙都在跟着一起颤抖。
城墙根下,士兵们倒在一片火海血水中,他们捂着身上的伤口不断哀嚎。
兀束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迅速大声喊道:“快往前方撤离,快往前方撤离。”
可是刚才的爆炸声太过慑人,许多士兵还头晕目眩,根本来不及仔细听将军到底说了什么。
匆匆一看,后面至少有两千雁卫被火弹泼及,死伤不计其数。
兀束震怒,他抓过小兵命令道:“让前面的杀掉俘虏,杀掉俘虏。”
小兵迅速跑去传令,然而还未等他接近己方队伍,突然一队轻甲兵从大褚的盾阵后面一跃而起,直接举着大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