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挂在天际。楚白衣坐在院中八角亭内,手中握住一只酒壶,段玉能坐在一旁,手中也握住一只酒壶。他满脸含笑,举起酒壶,猛灌几口,道:“楚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说是么?”
楚白衣垂首凝眸,笑了,道:“楚兄说的极是。”他也喝下几口烈酒,看向段玉能。
段玉能道:“楚兄如何打算?”
楚白衣眼神闪躲,极目远眺,沉思道:“我不会去。江湖之事,与我无关。”
段玉能追问:“那月暗明?令尊?”
楚白衣无语哽咽,不再言语。他好像既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一身责任,可要他与他为敌,他做不到。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逃避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锦官城、荆州、洛阳、许昌四城烽烟四起、风谲云诡、局势变幻莫定。江湖两大魔教,一乃月无教,二乃神极教。现今局势,月无教教众肆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强抢良女,欺行霸市、可谓胡作非为无所顾忌。神机教行事越发诡异,潜光匿曜、行事低调,恍若游龙,不见首尾。月无教行事飞扬跋扈,武林众人异议蜂起,都欲除之而后快,一时武林正道人士,齐聚荆州武林盟,询谋谘度,共商大事。
荆州相国别馆,飞檐反宇,玉砌雕阑,不过卯时三刻,已有金乌初露,赤炎万里。正堂之上,江湖人士齐聚。众人坐在交椅,身旁均放置红木茶椅,茶椅上是上好太平猴魁,清香四溢,堂内一声噤声,众人不曾言语。
主座上坐的乃是武林盟新任盟主,天下第一公子公子显。他手中拿住茶杯,神色微摒,正色道:“想必众位都知此番所谓何事。月无神机两大魔教,为非作歹、逞恶霸强,江湖已是风雨飘摇。现今,月无教越发出格。吾有幸迁授武林盟主一职,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今日召集诸位在此,意在商讨除魔大计,还望诸位不吝赐教。”他说完,凌厉的眸扫过堂下。
有人站起,这人一袭灰白道衣,腰间插着一柄长剑,先是拱手行礼,才道:“在下武当余沧白已是。吾以为盟主所言甚是,月无神机两教,行魔道,罔杀生,江湖昏天黑地,是以怨声载道、积怨纵深。若不除魔教,国将不国家将不家。然在下以为,现今月无教横行霸道,不得人心,正是铲除之机。至于神机教,留待日后处理方好。本人妄言,还请诸位不弃。”
堂下众人拊掌称好,又有人站起,此人一身青衫,一柄长剑斜插在腰间,他三千青丝高冠束起,玉树临风、凛然正气。他也是先拱手行礼,后抱手道:“在下青城派方重雨,方才听得余兄一番论道,在下深表赞同。想今天下谁人不恶月无、神机两教。在下以为月无教近日行事乖张,正是时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堂下众人又是拊掌。相继有少林寺、峨眉派、东沙帮、白玉楼、杀神帮帮众发言。各大帮派都表示愿意出钱出力,此事在一片赞同声中落下帷幕。最终由武林盟盟主公子显定下计策,乃:此月二十攻上月无教巫山总坛,青城派、武当派、少林寺、峨眉派各派出百名弟子任前锋,东沙帮、白羽楼、杀神帮、广盛镖局各派出五十门众支援。其余江湖人士,可随前锋或后卫队伍一同前往,本次围剿不限人数,由武林盟主公子显亲临指挥,武当派无极掌门、凤凰公子协同助战。
此夜,星夜无辉。公子显方才走入房门,已有人等候在此。苍秋坐在梨花木椅,翘着腿,脸生邪魅。他忽而一笑,手中拿住秘色细口酒瓶,灌了一口,道:“凤凰也要去么?”
公子显垂首,沉声,道:“正是。”
苍秋已是‘咯咯’笑了,几乎捧腹大笑,手中酒瓶拿得摇晃,不过形动间摔落在地,溅起一地酒花。他已看定公子显,一字一句道:“你会后悔的。会非常后悔。”他又捧腹大笑,简直要把肚子笑疼,他已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外走去。只不过与公子显擦肩而过那瞬,他一双秋瞳,悲凉万分,心也有如针刺。
他悄然离去,消失于夜色。公子显已全身发抖,手也颤抖。为何,心会那般痛,那般生不如死?他不过是不敢爱他而已,他本就不属于他,不是么?公子显又垂首,腰间挂着一只香囊,金丝游走,一朵寒梅,烨烨生辉。他的手已握成拳状,指节突兀,没有任何颜色。
荆州郊外密林,月色正浓,露华极重。有鸟声略过,又沉寂下来,空气中充斥着凉意,冰凉蚀骨。不过雨水季节,夜本不是如此寒彻,恍如仙境,恍如迷境。一袭白衣女子从月下而来,飞身落地,手臂披帛于风中飞舞,三千白艳,三千风情。她已落地,一双淡烟眉、绝情眸已凝注黑夜。夜色中,有人款款走来,于黑夜下一身青红艳丽无边。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凰公子。他已轻步上前,微微笑了:“仙儿,你来了。”
“哥哥。”仙儿也上前,凝眸直视,眸色清冷。
凤凰公子抬手,道:“师傅近日安好?”
仙儿道:“姥姥还好。”她凝眉,又道:“不知霸天剑谱可有消息?”
凤凰公子立于原地,攒眉,道:“并无消息。不过经我多方打探,得知天玄剑在月暗明手中。此人,留不得。”
仙儿沉眸,思筹片刻,道:“夺回天玄剑为上策,月暗明也要杀。这岂非姥姥吩咐?哥哥。我听说,武林盟正欲铲除月无教。”她说着,已笑意盈盈。
凤凰公子唇角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