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尘埃落定后,李慕歌在养伤期间,将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全部一股脑地对顾言曦倒了出来。
什么“你是怎么逃出哑君岑魔爪的?”
什么“你是怎么恢复功力的?”
什么“你又是如何混入天魔教埋伏的队伍中的?”
“为什么看到我受伤,也不为我挺身而出?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伸出援手,是不是想借刀杀人,谋杀亲夫?”
还有什么“你最后究竟对哑君岑说了什么?”
“那个宝藏究竟是什么回事?”
诸如此类的问题,简直就像连珠炮一样烦得顾言曦不堪其扰。
要不是为了照顾他的伤势,他早就摔门而去。
最后,终究是李慕歌的“厚脸皮”技高一筹,逼得顾言曦不得不耐下心来,为君一一解惑。
柔和的烛火下,只见他面沉如水,温润如玉。
点漆如墨的眸子无声地望进李慕歌的眼底,一瞬间竟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他见李慕歌终于不再聒噪,于是一字一句的开始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这件事,还要从他许给哑君岑的那笔“宝藏”开始说起。
那笔无价之宝是他通过李慕歌的那盘棋局找到的。但是找到之后,他并没有告诉李慕歌。
只因那笔“宝藏”虽然富可敌国,但却是谁也拿不走。
它被深埋在一座机关重重的地宫中,饶是他对机关绝学已十分熟悉,也只能勉强走到第二重门。而且那个机关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化一次,所以想要将那笔“宝藏”顺利取出简直难于登天。
恐怕其中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要大过那“宝藏”的价值了。
哑君岑得了他给的藏宝图,找到“宝藏”后,自然也知道,这不过就是一块“看得着吃不到”的肥肉。因此对于骗了他这么长时间的顾言曦,当然恼羞成怒。
于是立刻就将他扔到了藏宝的地宫之中,并派死士押解着他,只许向前不许退后。
这一路行来,他身边的死士一个个都被机关打成了筛子,全部都死光了。他就靠着这些人的肉和血,又撑了数天。
李慕歌听到此处,不由握紧了顾言曦的手。
吃死人肉,喝死人血,这种事听着残忍至极,它也确实残忍至极。但被吃的人固然可怜,吃人的人又何尝不是?
此事,他想想都觉得恶心。真不知道顾言曦是怎么强迫自己熬过来的?
顾言曦被他握着,心里不由一片温暖。
眼中浮上一层若深若浅的淡淡笑意。放佛在说:一切,都已过去。
接着,他继续开始讲述,声音是清朗明润的好听。
后来,在因缘际会下,他在地宫中找到了一间密室。那密室之中,竟然藏满了绝迹于世的灵丹妙药。
他当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匆匆地找了几种药赶紧服下。却没想到,服下后竟感觉通体顺畅,累积在体内的多年沉疴,也似刹那间有了好转。
于是他尝试着运了运功,也觉得不再像从前那样经脉滞涩、真气乱窜了。
就这样,在误打误撞下,他那一身的病也治好了,这一身的功力也恢复了,又能长命百岁地活着了。
李慕歌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这种听了玄之又玄的事,他就算想相信也得给自己做一番心理辅导。但看着顾言曦此刻面色红润、气血顺畅的样子,又不似作伪。一时间只能暂且默认了这种很像“胡说八道”的情节。
他逃出来之后,立刻就马不停蹄地直奔襄安城。
刚好赶上了熹军攻入的前一天,这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
由于他与天魔教的关系,所以他大约在半年前,就很快地查清楚了哑君岑的底细,知道他不仅是天魔教主哑红音的儿子,还是现任北狄大汗的侄子,也就是说他的母亲是北狄的公主。这就让他觉得,哑君岑的目的肯定不是单单复兴天魔教这么简单,也许还要策划第二次的蛮夷侵略。
所以自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让东襄投降于熹国,兵不血刃的结束此战,以免给了蛮夷可趁之机。
而且当时的东襄也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打不过熹国。他这样做,虽然对不起九爷,但却是保全这个国家子民百姓的最好方法。
但当他和季意然被抓住后,这个计划也就宣布失败。
不过好在他给自己留了后手,在他准备用“人皮面具”把自己变成季意然之前,他将全部的计划都告诉给了季七瞬。
他不知道季七瞬最后会不会帮他一起将“东襄”拱手让人,他只是在赌。赌季七瞬心中的大局、大义,赌他心底的那一点清明。
事实证明,他最后的这一博,果然没有下错注。
当他计划失败以后,季七瞬最终还是选择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告诉了李慕歌。
选择自己要站在熹国这一边,去挽救自己的国家、臣民。
所以当他逃回襄安后,并没有急着去找李慕歌,而是潜伏到了哑君岑的身边,决定伺机而动。但哑君岑又岂是易与之辈,因此他每一步都走得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后来,他渐渐发现哑君岑的最终目的似乎并不是侵犯中原。而是十分奇怪地把矛头对准了李慕歌——他费尽所有心思,似乎只想要了李慕歌的命。而且对于一切只想破坏,并没有抢夺的意思。
在看不透哑君岑最后的杀招前,所以他一直强迫着自己按兵不动,等待他狐狸尾巴全部露出的最后时刻。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