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股怒火在噌噌地向上冒,几乎想也没想就挡在了他身前。
“香山大哥,”严冬皮笑肉不笑,“别来无恙。”
除去为子青抱不平外,他与叶香山之前也一直面和心不合,要不是为了子青,只怕他早就跟叶香山掰了。而后叶香山使阴招,搞出三号仓库老九重伤的事,既伤了他兄弟又叫他跟子青产生误会,更让他想跟叶香山好好清算。
可怜这当口他有机会与叶香山直面,却不得不顾及这是在子青病房前,不能太放肆。
严冬语气不佳,叶香山明明听得出来却满不在乎。他的目的不是严冬,也自信严冬不敢对他如何,于是草草点头,回了一个应付场面的笑:“这几日照顾子青辛苦你了,他在里面?”
说话就要往里面去。
严冬右移一步,严严实实地挡着门,一脸痞笑:“对,在里头,不过他很累,恐怕不会愿意见你。”
叶香山微一皱眉,理都没理他便伸手去抓门把手。
严冬半路将他的手截住,轻轻往旁边一推,脸上笑容尽褪,冷冷地说:“这里不欢迎你,请回。”
“我是来看子青的,轮不着你指手画脚。”叶香山手臂撑在墙上,总算稳住自己的身子,“让开。”
严冬就是不让:“子青的事就是我的事,他……”
身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子青站在门内不解地向外望了一眼,疑惑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最终停顿在叶香山身上。
“香山?”他的脸冲着叶香山,却迅速地瞥了严冬一眼,那目光中饱含着众多情绪,快得叫严冬无法捕捉。
他扶着门,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叶香山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道:“进来吧。”
然后叶香山便进去了。
身后传来关门的干脆声响,严冬像卸了电池的娃娃似的,呆了。
时已入秋,病房朝阳,窗前摆了两个藤椅一张小桌,桌上一应茶水物事俱全,如果不是桌旁的人穿着病号服,只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在医院里。
子青不耐久站,叫香山坐下后,自己也坐在桌子另一侧。暖洋洋的日光照着,倒显得他气色好了很多。
他病中不宜喝茶,壶中装着半凉的白开水。他提起茶壶,给叶香山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问道:“你最近身体好吗?”
叶香山点了点头:“很好。”
这明显是谎话。
他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不过半个多月没见,已经明显消瘦了一圈,要说他好,谁都不信。
但子青不愿拆穿他,只是应了一声,不再追问。
两人相对默默,过了一会儿,叶香山清了清嗓子。
“听说你受伤住院,我第一时间派了人过来盯着,但还是担心得要命,恨不得马上跑到你面前来看看。可我走不开,帮里闹了内讧,我得亲自坐镇才行,”他道,“子青,对不起。”
子青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说他担心,他派人盯着,他脱不开身,这些子青都信。
但他仍旧有点心寒。
自己是跟炸弹关在一起,要不是逃得快,早就炸得粉身碎骨。他一向对自己深情厚谊,自己劫后余生的时候反倒不见他踪影。如今自己已近出院他才赶来,谁不心寒。
但看着他的苍白面容,子青的心莫名软了下来,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怪你,倒是你,不要不注意休息,身体已经这样了,还是早些治疗的好。”
这话中浓浓的关心意味让叶香山眼睛一亮,忙道:“我已经联系过了,过了这阵子就去美国接受治疗。子青,我走后,帮会的事还是……”
“我不会管的。”子青忽然出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叶香山一惊,脱口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再跟帮会扯上什么关系了。”子青抬起头,目光灼灼直视着叶香山的双眼,“我本来就不喜欢黑帮,你知道的。况且……我父亲就死于帮会争斗,我不想有朝一日像他一样。”
“可是我……”叶香山张了张嘴,反驳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即便他拍胸脯保证会护着子青又能如何,就像这次一样,凡事总有万一。
况且子青这番话半真半假,真正所为何事,只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叶香山惨然笑笑,叹道:“你心里还是在怪我。”
“你这样对我,我开始的确怪你,但咱们这么多年感情,早就说不清楚谁欠谁多些,所以我现在并不生你的气。”子青淡淡笑道,“我是真的厌倦了帮会,不愿再呆下去了。”
那意思听在叶香山耳中,却仿佛他早就想走却走不成,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要赶紧离开他一般。
不,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叶香山垂头,目光阴沉地盯着桌上薄胎的瓷杯,冷冷笑了一下。
怪不得刚刚在门口如此拦阻自己,连一个普通的杯子都精致准备到如此地步,严冬,你用心良苦,当然不愿功亏一篑!
“腾”的一声,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胸口燃起的那团怒火。
“你要走,是因为严冬吧?”他轻蔑地笑了一下,逼视着子青的双眼,不无讽刺道,“难道他不是混黑道的?!”
“香山,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扯上他。”子青坐直了身子,有些无奈。
“子青,你现在开始维护他了?”叶香山讥笑,“难不成你果然爱上他了?他强暴过你,毁了你二十多年的努力,你竟然还能——”
“这跟爱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