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为帮会着想,就再信任香山一次。香山必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他这番话,动情在理,又有之前的利益让步垫着,是而听得在场许多人心中都颇多感触。
仅仅是许多人而已。
“也就是说,除了拿钱消灾外,你也没打算拿出点别的来检讨这次的过错?”忽然,胖根叔下首第三个,金叔缓缓的开了腔。
金叔年轻时候在帮中地位比火根强不了多少,但因为入帮会时间长,还能在叔伯辈中混个不错的位置。
叶香山平日虽然对他礼敬有加,却从来没怎么看得起他过。但没想到小喽啰联合起来竟也能翻身,他扫了一眼火根的方向,目光又迅速地转回金叔身上。
“金叔,侄子觉得还是亡羊补牢更重要。”叶香山微微一笑,又是满脸温和。
胖根叔也跟着打圆场:“是啊,先把事情解决了,再来一点点交学费嘛。况且香山这学费交的还不够多么?”
身边的墙头草紧随着附和:“够多,够多。”
“胖根,你说得轻巧,再信他一回,”金叔大怒,“再把事情办砸了怎么办!”
“到时香山当然会……”
话未说完,忽然叶香山的心腹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叶香山耳上,快速地报告了一句话。
几乎在同一时刻,叔伯兄弟或接到电话短信,或接到心腹报告,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批货,已经到港口了。
叶香山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批凭空丢掉的货,竟然万无一失地回来了?
怎么回事?
他震惊地坐回椅上,虚空中,仿佛有一双友善的手,在他要跌入谷底的时候轻轻地拉了他一把。
于是,他绝地逢生。
屋内躁动着,有些心急的叔伯急于赶去码头确认这件事的真假,已然站起了身。还有些虽然坐在椅上,但早就电话通知小弟代自己过去查看。
他的戏,还没有结束。
叶香山环顾一周,淡淡地开口:“货回来了,可喜可贺,不过,咱们还是言归正传。”
他声音不大,几乎没有语气,却有种让人震慑的力量,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便安静了下来。
叶香山朝心腹使了个眼色,不过片刻,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被丢了进来。
他一个脚步不稳,立即匍匐在地,疼得泪花在眼珠里打转。
“这就是你们计划好了,要取代我的那个人吧?”叶香山一脸鄙夷地看着脚边的痛苦扭动人,不屑道,“你站起来,看看谁是找你回来的主子。”
那人根本没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起身,叶香山点点头,心腹几乎粗鲁地拽起他的身子,扯着他的头发,让他下巴磕在桌上,将满桌的人看了个遍。
“他。”男子看着火根的方向,颤颤巍巍地说,“还有他!”
这次,他看的是金叔的方向。
“你不要胡说八道!”火根大怒。
“香山,你随便弄来一个人就在这里自说自话,未免可笑。”金叔冷哼。
“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叶香山服了个软,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的私生子,多年来失落在外,就连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不过金叔与火根却比我还要关心叶某家事,竟然早早替我找到了他,藏匿起来,只等我什么时候精力不济,好叫另一个叶家人来接我的班,其中用心良苦,真是佩服。”
他说完这番话,火根已经浑身冷汗浸透衣服,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金叔却负隅顽抗:“仅凭你们两张嘴说,怎么可信?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你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那就不必他说,我们一点一点查下去。”叶香山笑道,“金叔做事时胸有成竹,自然不怕留下把柄,因此我的证据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金叔怒睁双眼,虚张声势一般瞪着叶香山,良久良久,终究先败下阵来。
“他毕竟是你弟弟,你放了他吧。”金叔看着委顿在地的年轻男子,轻轻叹了一声。
没想到为之准备许久的一场好戏,竟会这样草草收场。
从火根那里得知叶香山竟还有一个私生弟弟在世上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
多年来受人冷眼如何,多年来任人轻视如何,他终于可以借由一个傀儡得到谨义帮的控制权,成为真正的主宰。
可为什么,明明每个环节都没有错误,自己竟然还是一败涂地?
叶香山叫人拖下已经吓得不会走路的火根,转过头来,对金叔道:“金叔,我敬重您为谨义帮立下汗马功劳,这次只当您是一时糊涂。我已经叫人给你和金婶买好了出国散心的机票,傍晚的飞机,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
金叔一怔:“你……”。
叶香山对自己竟然不杀不罚,只是送出国了事?
他是转了性,还是出国后,对自己有什么特殊安排。
金叔满心忐忑,却终究在保镖的半强迫下,缓缓步出了会议室。
至此,这场闹剧圆满结束。
人去的速度,比人来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叶香山静静地坐在椅上,看着一室空荡荡的椅子,呆呆地出了神。
曾几何时,那些踌躇满志竟然都已经化作了此刻内心的一片荒芜。
一场闹剧结束之后,还会有另一场,这只是个开始,绝不会是结束。
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深深攀上了他的心头。
他忽然很想跟谁说说话,好叫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