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的确,虽说货物到港打的是叶香山的旗号,明眼人却都知道是石诺关键时刻伸以援手。
石诺本就是谨义帮的人,后来自立门户虽说激起众怒,此番却又为自己挽回不少民心。以他能力,再想回来并手掌大权,不过是手段问题。
但这执本市黑道牛耳的荣耀却不能让石诺动心分毫。
“香山,”他看着眼前一纸委托书,强迫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好像交代遗言一样?”
“我的确是在交代遗言。”叶香山指给他看,“这里有一条,如果我有何不测,我名下的股份和财产都是你的,也就是说,你就是谨义帮的新大佬。”
这是在用钱财地位打发我么?
“香山,”石诺用力按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手牢牢包入掌中,“我陪你去!”
迫切的心情和力气将叶香山的指节攥得发白。
叶香山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将手抽了出来,道:“你不用陪我。”
那冷淡的语气竟染着几分说不出的燥乱情绪。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许久之后,石诺才说道:“这几天,你的病情和身体情况也一直有人向我报告。”沉默片刻,他接着说,“可是那不一样,当别人告诉我你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这个很多是指什么?你昨天虚弱地吃不进东西,今天能吃一点,也算很多,今天胃口大开,还算很多。别人的转述永远都比不上亲自看着来得放心,香山,我知道你不愿见我,可是哪怕只能站在你的病房外,我也不愿再体会这种煎熬。”
叶香山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竟然是……这个原因。
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仿佛一下子迎接了阳光直射,那种一点点暖起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稍稍翘起了嘴角。
“帮会的事如今是个烂摊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叶香山道,“况且,有些事,我需要安静下来,一个人好好想想。”
“这些事,与你我有关吗?”石诺问道。
“有关。”叶香山回答。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配上那么平淡却坚定的语气,竟让石诺的心一点点地暖了起来。
“那……”石诺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每一个字,都几乎在祈求,“你要想多久?”
“不一定。”叶香山看着他,微笑,“也许要很久。”
“我能等到那一天吗?”
“一定可以。”
东南亚,酷暑。
严冬醒来时浑身是汗,闭着眼在枕头下面摸来摸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空调遥控器,反倒把自己折腾清醒大半。他又抻着脖子到处看,在床上找了一圈没找着,目光往更辽远的地方望去,终于发现了远远地摔在地上摔得电池脱出的遥控器。
自从上次开着空调身体交流导致子青第二天着凉后,严冬一直心怀愧疚,再做的时候哪怕热得要中暑也坚持把空调关了。昨晚两人动作幅度略大,大概谁一伸腿就把遥控器踹出去了。
没办法,他半撑起身子,想要下床把遥控器捡回来,身边的人却忽然咕哝着翻了个身,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他的肩膀之上。
严冬再不敢动,只能长长地伸出手,右半边身子保持不动,左半边身子恨不得拉长半米,好够到离他还有两步远的空调遥控器。
——这可能吗?!
他认命地收回手脚,偏过头,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人。
能这样与他睡在一起已经挺美好的了,热点怕什么。
严冬美美地在心里叹了一声,翻个身,刚要把人搂紧怀中,忽然——
手机响了。
“砰砰砰砰!”
极富动感和冲击力的手机铃声彻底惊扰了子青的好梦,他不满地皱了皱眉,抬起头,半梦半醒地朝严冬投去愤恨一眼。
吓得严冬差点把手机摔了。
可是不能摔,电话是杜三打来的。
严冬回东南亚后,国内的生意就全部交给杜三打理。杜三这娃也懂事,打电话从来算好时间,绝不会打扰到他跟子青的任何一次温存,扰人清梦的事他更是从来没干过。
所以他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只能是出了大事。
严冬赶紧接听,话筒一开,杜三歇斯底里的哭号立刻从电话那头窜了出来。
“冬哥,大事不妙了!”杜三大叫,“石诺大哥没了!”
没了?
严冬一个激灵:“咋死的?啥时候的事?”
子青也跟着清醒了,抬起头盯着手机,一脸不能相信。
“啥咋死的?”杜三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是,没死,是失踪了!”
“我操!”严冬的心叫他这么一晃,起码少跳三下,“那你就去找啊,打给我有什么用?”
叶香山走后,石诺以绝佳手段料理了谨义帮,如今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黑道大佬。但他跟严冬结盟的关系还在,杜三日常处理事务也多要跟他打交道,他要是不见了,杜三很多项目都要搁浅,所以他当然着急。
可问题是,急你就去找啊,打电话给我干嘛?
严冬毫无做人大哥的自觉,话里话外还有点幸灾乐祸,听得杜三瞬间泪流满面。
“找了,挖地三尺,抛遍地皮,没找着!”杜三说。
“那我也没办法了。”严冬说,“等着吧,说不定他玩够了就回来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会儿等会儿!冬哥!”杜三在那边鬼哭狼嚎,“冬哥,给兄弟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