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已经被弯刀破开了胸膛的男子喘息着又靠近一步,眼中有固执的痛,“我错了,清欢,我错了,你回来吧。”
慕清欢松开弯刀后退一步,避开了男子的接近,眼神冷凝的像块冰,“顾君缘,爱你的那个慕清欢已经死了,早在十七年前就被你那捅在心上的一刀活活痛死了。”
“清欢,我错了……我已经后悔了。”顾君缘向着慕清欢伸出手,那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指尖落了下来,“你回来吧。”
“顾君缘,这世上,又哪有能重来的事呢?”慕清欢低着头俯视着这个抓着自己裙角的男人,眼中却再没有一滴泪落下,“十七年,我的泪都流干了,我的爱也耗完了,我现在来找你,是因着我对你已经只剩下了恨。”
顾君缘听着一怔,然后止不住的笑,笑的眼泪纷纷。
慕清欢弯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揭开自己面上的黑纱,贯穿大半面部的疤痕就露了出来,“看见了吗,这是你留给我的。”
顾君缘全身发着抖,伸手扣住慕清欢正欲带上面纱的手,愈来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深刻的痛楚,“清欢,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知道错了,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慕清欢凝视着他片刻,也不抽手,只是突然一笑。
那笑让顾君缘的心尖感到一阵冷意。
“我们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慕清欢细长的眉略略向上一挑,带几分凌厉的嘲讽。
顾君缘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七年了,顾君缘!我爱了你八年,恨了你十七年!”慕清欢的手掌触摸上顾君缘依旧鼓动的胸腔,然后扣紧,尖利的指甲顺着弯刀剖开的地方深入血肉,“现在我已经懒得再为你耗一分一毫的感情,所以我来了。”
那痛楚太过尖锐,让顾君缘都忍不住痉挛起来。但是他没有避开,这是他欠她的。
五指曲成爪状,插入温暖的血肉中。再没有一丝犹豫,再没有一丝迟疑。
顾君缘眼角的泪顺着斑白的鬓角滑落下来,全身都因为剧烈的痛楚而战栗发抖。
慕清欢没入血肉的指尖触摸到一个正在鼓动的肉块,顾君缘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挣扎在滚烫的油锅中,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他抓住慕清欢的手,棕色的眼睛中氤氲着一层泪光,“下一世,下一世我定不负你。”
不悦自己被打断,慕清欢冷冷的看着他,“下一世,我再也不要遇到你。”
顾君缘缓缓松开手,眼中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慕清欢张开五指抓住那个肉块往外拽,顾君缘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不做任何反抗,脸上的表情语气说是痛苦不如说是绝望。
伸手猛地一拽,那颗本应在胸腔内温暖人体的心脏被整个用手拽了出来,殷红的血液嗒嗒的顺着慕清欢的指隙滴落下来。
顾君缘保持着临死之前的那个姿势,失去心脏的躯体还在做无意识的痉挛。慕清欢长袖一舒,冰凉的剑光流泻而出,失去与身体连接的头颅滚落到慕清欢脚边。
在身后为慕清欢推着轮椅的男人上前一步,弯下腰,揪着那颗头颅上如云的墨发将它拎了起来,连同慕清欢手中的那个肉块一同收进了一个檀木雕凿的木盒中。
“咔哒。”锁芯咬合。慕清欢伸出手,那人将盒子递到了他手中。
慕清欢抱着盒子闭上了眼,“走吧。”
那人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带着她出了门。
身后不知因何缘故而起的大火将已经屠戮一空的府邸吞噬进去,滚烫的火舌将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荒坟冢。无名碑。
慕清欢弯身将手中的木盒放到一个石碑前,“师傅,不孝徒慕清欢来看你了。”
荒坟上无名的小花开满了整个土丘,慕清欢定定的看着那些花,经年的过往又浮上心头。
“清欢在这人世又苟活了十七年,只想着,做些什么事,以后去见师傅,师傅能开恩见见清欢。”慕清欢没有直起身子,只是低着头用头抵在石碑上,许久不曾落下的泪顺着面颊又滑落下来。
过了许久,慕清欢才直起身子。
“慕姨。“站在她身后戴着面具的男人递了一张丝巾过去。
慕清欢没有伸手去接,“无事。我们回去吧。”
身后的男人应了一声,推着慕清欢离开了。
浩大的地宫,刻在厚重石壁上的睚眦虎视眈眈的窥伺着所有走进这里的人。
长明灯挂在墙壁上,照耀着飞天的圣女捧灯而舞的壁画。
男人推着慕清欢走在长廊里,穿着白衣的教徒纷纷跪下相迎。
男人推着慕清欢走上了汉白玉雕砌的高台上。
匍匐在地的教众高呼,“参见教主!”
慕清欢眉目冷冽,“我天音圣教自江湖正道剿杀后,大举西迁,这万里西风浩瀚黄沙中,不知有多少烈骨无人敛葬。今我天音圣教决意重返中原,定当屹立于中原武林之上!”
音落,应者无数。
慕清欢牵住身后男子的手,将他带到自己面前来,“这位是我故人之友,如今替我掌管天音教中一切大小事物,违令不遵者,杀!”
“慕姨!”男子似乎没想到慕清欢会说出这样的话。
“寒儿,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非我骨肉,却是挚亲之人。”慕清欢从怀中掏出一方印鉴,交到他的手中,“我儿如今踪迹茫茫,这偌大的天音圣教,岂可托付外人之手?”
“慕姨……”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