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向前一举,邀功似的炫耀。
胡万七激动得不能自已,连说了几个好。他大力的拍了拍江韶年,连连夸赞:“你这小子,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江韶年被拍到了伤口,疼得直吸冷气,胡万七大惊,立即派人唤来了军医。
军医正围着江韶年团团转,哪知韩苏面若冰霜匆匆而来,进门瞧见了江韶年,他先是一怔,尔后似笑非笑的说道:“江团长,恭喜啊。”
江韶年打量了韩苏,觉得这姓韩的活得够滋润,大半年不见,愈发好看了。他还未来得及客气,胡万七拉着韩苏到桌前,小孩子献宝似的:“韩苏,你瞧,这可是余北定的人头,小江算是给咱们报了仇了。当年余北定可没少为难咱们,咱们被困在山沟沟里,天寒地冻的,你手脚冰凉差点人事不省。”
韩苏被提起当年糗事,当即眼角抽搐,很不自然的干笑两声,他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司令,余北定还有一批残兵,上门投诚来了,您看收么。”
胡万七出于惯性,先听一听韩苏的意见:“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韩苏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不假思索的答道:“这一仗我们也损失了不少人,既然他们有心,不如我们就将他们收编,扩充队伍,也可显现出司令您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仁慈之心。”
胡万七边听边点头,这事儿就算八九不离十了。可韩苏话音刚落,江韶年立刻接上:“司令,我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胡万七急忙问道:“小江有什么好意见?”
江韶年不动声色的看了韩苏一眼,只有韩苏感觉得到对方在无形的挑衅,江韶年的口气出奇的诚恳,似乎这真像一个顶顶好的建议:“他们今日战败了投诚敌军,那明日若是您战败了,他们是不是还要像一颗墙头草一样?”
胡万七愕然,他不能不承认这是实话,而且是大白话,他虽然自大自负,可还不至于昏庸到以为自己永远不败,他确确实实也是吃过败仗的。
江韶年见胡万七没有打断,便说了下去:“眼下也是您立军威的时刻,将士们在前线都憋着一口气要把余北定的兵赶尽杀绝。您要是把那些人招回来,不免有人起了异心,毕竟咱们的兄弟都是死在余家军手上的,以后如何共处一室?不如趁他们自动送上门的时机,在千万将领面前处决了他们,那些牺牲的将士们泉下有知也算有个欣慰,总不至于白死。而您不但为前线的士兵出了一口气,而且那些守在城里的人也有了警惕,您绝对不会饶了跟您对着干的人。”
韩苏忍不住拍了桌子,余北定的人头在桌上抖了三抖,差些滚到地上去:“江韶年!你这是公然的搞大屠杀!我们不杀战俘!”
江韶年瞥了对方一眼,满不在乎:“他们不是战俘,我们可没有抓他们,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胡万七眼见二人又要硝烟四起,便站到中间调和起来:“这事儿以后再说,你们真是片刻都不愿消停,这才见面没多久又干上了。小江,你回去洗洗睡个好觉吧,我叫人给你安排了个好住处,以后不要再挤在勤务班的小砖房里了。”
江韶年点了个头:“谢谢司令,我能跟您要个人么?”
胡万七一怔:“谁?”
江韶年嘿嘿一笑:“唐小五。我缺个副官,别人我不习惯,就他吧。”
胡万七自然是答应了,同样报以嘿嘿一笑:“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明白么,今儿晚上唐小五的屁股又得开花了吧。”
韩苏是万万没有想到江韶年会活着回来,他接到线报的时候大吃一惊,随即明白了李崇慕的用意,探子说后来又杀出一队人马,而且是自己人。他立刻就想到了李崇慕,那疯子白天疯言疯语的耍脾气完全是障眼法,要兵权才是真的。
但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次行动堪称绝密,李崇慕又怎么会知道,难道他的心腹里有内鬼。他抱着这个想法走出司令部大楼,哪知江韶年已在外面恭候已久。
韩苏不想与其说话,视为空气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不想江韶年率先开了口:“韩参谋,你不杀外敌,倒是先洗清内部的异己。”
韩苏顿了下脚步,口气冷淡:“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江韶年忽然伸手拍了拍韩苏的肩膀,言语轻松起来:“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韩大参谋长才干完的事儿,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你那几百人的枪口可不单单是对着别人的吧。”
韩苏扫掉了江韶年的手,冷漠的瞥了对方一眼:“你还真是伤糊涂了,脑子也跟着不清楚起来。”
杜靖棠在宅子里摔东西,一屋子古董花瓶被砸了个稀巴烂。罗回在一旁心疼不已:“杜爷,您别摔了,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杜靖棠充耳不闻,他有钱,他摔得起,他要摔个痛快。可就算这样,他依旧气了个半死,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摔多少个古玩都不解气。
江韶矽就像一道愈发吃不到的美味,飘着香味,引诱着他跋山涉水千回百转找了几万里,又想方设法心机算尽的去讨去要。可这下全黄了,江韶年不死,阮陌臣能把人白白送来么,就算他一鼓作气硬抢,那春风得意风头正劲的江韶年能坐视不管么,再怎么说,那可是亲兄弟。
杜靖棠回头一指罗回:“哪路的王八蛋给我搅局!”
罗回见主子爷把气撒在自己身上,颇为委屈:“您问我,我哪儿知道啊,就听说那姓江的眼见着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