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他清醒了不少,睁开眼,懒懒抱怨:“那些人叫我立妃,吵得头疼。”
云雾笑道:“你不想立妃么?月氏王今年二十三,风华正茂,正是成家的好年纪。”
司马夜霍然站了起来,有些不高兴的盯了云雾一眼,“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聒噪的女人!”
云雾掩嘴偷笑,黑暗中司马夜的眸子熠熠闪光,她忙止住笑,“你若不想,他们也没办法,总不会将人卷了送你寝宫来吧。”
司马夜道:“他们当然不敢,只是都觊觎大妃这个位子,叫人心烦。”话音未落,他弯腰探近云雾,一语惊人,“云雾姐,要不你嫁给我吧。”
“呸!”
云雾涨红了脸,狠狠瞪了司马夜一眼,突然就想起王爷,现下才意识到,虽然是玩笑,但司马夜总有一天也是要娶妻的,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婚姻就是王权路上的祭品。
“我去睡了。”司马夜打了个哈欠,往床榻走去,身后云雾突然道:“我嫁给你吧!”
司马夜顿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转过身,黑暗中看不清云雾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破釜沉舟的决心。
“大妃的位置若一直空缺,就会引起各个派系的纷争,一旦内乱,政局不稳,百姓就会受苦。”云雾悲哀的一笑,“我本就没有什么以后,一个大妃的位置,至少能保证我下半辈子安稳无忧。”
司马夜平静的说道:“即使你不是大妃,有我在的一日,也能保证你衣食无忧,我方才只是玩笑,你莫要往心里去。”
“你嫌弃我?”云雾狡黠的笑。
“我怎么会嫌弃你。”司马夜表情认真,“我是怕耽误了你,这不是玩笑,一旦你嫁给我,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以后若是遇到中意的人,后悔都来不及。”
“不嫌弃就行。”云雾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只要能帮到你,我无所谓的。”
司马夜还要说什么,云雾推了推他,“去睡吧,明日再谈。”
……
日不染沉秋,漏夜一场雨,润了一夏干涸黄土,凉了枯秋一片萧索。
一大早,一骑穿越肃州城门,马蹄卷起猎猎秋风,直奔肃州藩王署,来人骑术精绝,一身窄袖胡服,袖子上插月氏鹰羽徽记,马鞭赫赫生风,吆喝声响彻肃州长街,一脸喜色。
王署前厅正例行公事,开每三日一次的早会,前厅坐满了首府各处官员,段阡陌端坐首席,正听下面人汇报帝都的消息。
“皇上龙体抱恙,现朝中政务均是二王爷辅佐太子处理,太子已然亲政。”
段阡陌点点头,问:“太医院请脉的脉案是怎么说?”
“据说是肝郁气结,风寒浸体,四年前唐欢叛逆,圣上那时一连几日未曾休息染上的病,最近加重了些,偶有呕血。”
段阡陌眉心一跳,心里泛起一阵寒凉,虽说兄弟间并不亲厚,但毕竟还是兄弟,现天子龙体抱恙,若是有个好歹,朝中又要乱成一气。
正沉吟着,从半掩的门缝见一人由五福带着,远远的从正门穿了过来,那人一身胡服,两手端着一本红色文书。
他不禁皱起眉,站了起来。
“王爷,月氏来使求见!”
“进来!”
那人跨了进来,行礼时,段阡陌就盯着他手中的红色烫金请柬,心中突突的跳个不停。
“……大婚定在本月十五,月氏上下届时必恭迎王爷大驾……”
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耳中一阵阵的嗡鸣,一口气提不上来,随即两眼一黑就栽了下去。
在梦中他痛骂自己,只许他立妃生子传承子嗣,为何听到阿夕大婚,就会气急攻心这般难受,若将心比心来想,自己大婚那一日,阿夕该有多伤心。
“王爷,王爷……”
榻边有人小声抽泣,段阡陌心中郁闷,却不得不睁开眼。
“王爷,你醒了?”
西藩王妃哭得梨花带雨,见他醒来又破涕为笑,“大夫说王爷的旧伤又犯了,敷了药,现在可还疼痛?”
王妃是内阁大学士的独生女,知书达理温婉可人,段紫陌为他选亲看来还是用了心的,并非随意指户人家。
她这样一问,肩胛处确实是隐隐作痛,段阡陌扯了个寡淡的笑,温言道:“还好,你照顾了几个时辰,去歇着吧。”
王妃不放心,拍拍他的手,微笑问道:“王爷要用点粥么?”
段阡陌没有一点胃口,未免她操心动了胎气,就点了点头,“让下人来侍候吧。”
王妃乖巧的一笑,起身去换下人,没一会毛尖托着紫檀木盘进来伺候段阡陌用粥,王妃便倚在榻边坐了下来。
她笑看着段阡陌一口口吃粥,两手习惯性的抚上圆滚滚的肚子,缓缓道:“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这小家伙这几日闹腾的很,搅得人夜里都睡不好。”
段阡陌看向她,有些歉然,大婚后一直拖着未圆房,她娘家人一直来信询问,才在两个月后例行公事的圆了房,未想就那一次便怀上了,他便借口分了房,这女子若是刁钻任性,他还能理直气壮的生疏她,可偏偏她却是个知趣的贤惠女子,有时候乖巧的让人心疼。
“让龙井在暖阁里摆张小榻,夜里就让她照看着吧,大夫今日把过脉没?”段阡陌问。
“请过脉了,说是孩子很好,王爷放心。”
段阡陌见她一脸喜色,心中郁闷便消了些,心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求的呢,阿夕娶了云雾,来年只怕也会喜得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