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也许能从别人那里问出筱沢的所在地就参加了,结果就落得这副田地」
「这样啊……难为你了」
即使只是随意的安慰的话语,只要经由雪也红色的嘴唇编织出来,就会变成能够抚慰受伤心灵的美妙乐曲。
那些找雪也商谈的人们,也一定是跟现在的数马一样被他治愈了吧。
「在事故中有一方是暴力集团的情况下,大多数都是不叫警察而单方面被迫承认过失。也许筱沢也是,在混乱之中被带到了事务所之类的地方,被迫写下字据吧。等回过神来,事故现场已经被收拾得一干二净,无法跟警察商谈了。所以筱沢才走投无路,欺骗了数马……不过,不管个中缘由为何,这都是不可原谅的」
燃烧着怒火的乌黑眼睛,夺取了数马的心魄。
为什么要替数马发火呢。是因为亲如家人地听自己诉说了吗。这种事怎样都好。想要一直凝视这双眼睛。在雪也得以出名的痴汉冤罪事件中,那位检察官也肯定是跟数马一样的心情吧。
可是会这么想也只是短短一瞬间。
「刚刚也说了,数马没有替筱沢承担赔偿金的法律义务。到公司追债也明显是违法的。当然,筱沢对你做的事是违法行为,你可以提出损害赔偿,对公司的不当对待,也可以提出改善要求」
「……这种事,我也知道」
可是,不管法律上再怎么可行,都不代表能在现实中实现。
所有的正确言论对中山来说都没用。就算想对筱沢提出损害赔偿,连住址都不知道的话根本就无计可施。假设中山真的放弃了,因此事而造成的恶劣形象也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能拂去的。就算认同了改善要求,数马引起纠纷一事,公司和同事们都不可能忘记的。
没有一件事能遂心遂意。没有谁会相信自己。
「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啊。你所说的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堆积起来的郁愤,终于喷发出来。
虽然知道雪也什么责任都没有,但就是停不下来。无法抑制住怒气的发散。疏离自己的同事们、明明是自己靠近数马却又轻易被雪也吸引过去的森田那副白痴模样,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在脑海中。
……什么天生的赢家!
「你们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做啊!……是要代替筱沢还债、老老实实当黑社会的食物吗!?」
「……数马」
「为什么我非得受这种罪啊……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咳、咳咳、咳咳」
腹部受到高声喊叫的冲击而剧痛起来。
无法忍耐住超乎往常的疼痛,数马抱着腹部不断地咳嗽。咳嗽引起疼痛,疼痛又引起咳嗽,恶性循环。
「咳咳……、唔、哈……」
等到从咳嗽和疼痛中解放出来,数马也恢复了理智,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侵袭而来。
——真是太难看了。
仅仅只是惊慌失措、像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就足够羞耻了,何况对方还是雪也。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向自己伸出援手的,被这样当成出气筒,即使是正义的律师一不会再想要帮自己了吧。
不过,说不定这样也好。对自己感到厌倦就此放手不管的话,自己也就可以不用再胆战心惊地窥视着雪也的内心,为过去的幻影所痛苦了。
「数马……好可怜……」
所以,安慰般包覆着自己的是什么,数马完全不明白。
熟悉的雪也的味道充满了鼻腔。触碰脸颊的是,质地上等的衬衫衣料。
……站起身的雪也,温柔地抱着数马的头。在理解的瞬间,比起疑问,更先涌现的是舒适感和安心感,数马困惑了。
「你一直很辛苦吧。不过,已经没事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为、什么?」
「因为我会救你的」
浮现出微笑的气息,温柔地抚摸起数马的背部。那双手比记忆中的要大得多。
不单单是手,紧贴的胸膛、紧拥的双手都比以前要强有力得多。雪也现在穿着衣服,要是脱掉衬衫的话,展现出来的肌肤应该更加紧致的吧。也许很难像以前那样推倒他了。
「我会消除掉所有让数马痛苦的因素。我们的事务所处理过好几宗暴力集团的案件,我也是有经验的。今后,中山要是再跟你说什么,你就把我当成倾诉窗口吧。社长和前辈可以在警视厅找人帮忙,拜托有交情的征信所的话,说不定能得到筱沢的消息。数马的公司也是,只要我过去说明下,相信多少也能改变下态度的」
「也许是……这样、没错」
有名的正义律师雪也去公司说明数马的冤罪的话,人事部也不得不听的吧。同事们的态度也许也会因此改变。
可是,像雪也这样的有名律师常常是排满了日程,数马没有钱支付高额的律师报酬。更重要的是——自己没有资格接受雪也的帮助。
通过这件事第一次认识到了。被信任的人背叛,是有多么的痛苦。要是数马站在雪也的立场,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不管对方怎么恳求,都会漠然以待的吧。
再会以来还不到几个小时,能肯定的是雪也没有完全忘记过去的事。对自己应该还是遗留恨意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一般来说是不会向那样的人寻求帮助的。
数马原本打算断然拒绝,回到自己家的。
「而且……虽然那个时候他爽快地离开了,但那个叫中山的男人,说不定还会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