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笑他自不量力。
叶廷勋奇怪的发现自己没有生气,他中毒之后,即使想起姐姐都没有生气。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那是自己的亲生姐姐,他下不了手,他也并没有多恨她。他恨的是武崇耀,哪怕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想姓武,武崇耀对他来说,就是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他不仅害死了自己的爹娘,也害死了曾经关心疼爱自己的姐姐,还有那个亲如手足的好兄弟。
他有时早上醒来,会想到自己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可是一旦清醒,就会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如果没有武崇耀,他会快乐的长大,姐姐会嫁给三玄,现在丑陋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和邵徇聊天的时候,把自己的念头讲给他,他几乎什么都讲给他听。邵徇听了轻笑,他告诉他不要着急报仇。“想一个人死很容易,难得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失去所有在乎的东西。例如他的身份地位,他的绝世武功。你要让他趴在你脚下,祈求你宽恕他,保护他,他愿意做你的一只看门狗……”
他在脑海里想象那样的情形,果然非常过瘾,过瘾的让他轻笑出来。邵徇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道:“而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你只要等着就好。”
他感到意外,“你怎么知道?”
邵徇窃笑,凑近他小声说:“我告诉你,这个赠剑大会就是阿琛为你亲爹准备的;那把剑,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他不解,邵徇便详细的为他解释那把“绝世宝剑”的秘密。宝剑的确是真的,但是在毒液里泡了半年多的时间,毒气已经深入剑腹。
叶廷勋忍不住打断,“什么毒?”
邵徇眼神闪了一下,拿出邵儒州那副私塾老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蛇信草,你知道是什么吗?它的汁液配上雄黄再溶入酒中,无色无味,就是一头牛也能放倒。这草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让你内力流失,全身虚脱后陷入昏迷。把它泡进剑里,你可以想象一下后面发生的故事……”
见叶廷勋很感兴趣,邵徇接着道:“武崇耀拿着这把剑,最初会觉得所向披靡,武功暴涨。慢慢的,内力悄悄流逝,无声无息,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毕竟一个天下无敌的人,不会有多少机会使出全力对敌,更不易发觉自己充沛澎湃的内力其实都是假象。到了那一天,假象终于涨破的时候,便是一个武林的小角色也可以向他挑战,把他踩在脚底下……”
“等你伤好了,应该回去跟他相认,父子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然后跟他回归元堡,谨守本分,孝顺恭敬,还要崇拜他。让他觉得有你这个儿子真是三生有幸,你成了他的心肝宝贝,你就是下一任的归元堡堡主。再然后嘛……”
邵徇笑得像只小老鼠,“我实在是太卑鄙无耻,阴险毒辣了……”
叶廷勋把目光定在他脸上,看他得意忘形的表情,手指动了一下,想去抚摸他的脸。他控制住自己,保持目光呆滞,不让他看出破绽。心里把他说的牢牢记住,他会实现他的话。所有让他开心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那天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日子,天湛蓝湛蓝的,让人移不开眼光,院子里的花开得层层叠叠,灿烂到不像话。叶廷勋一辈子都没能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一切,无论是白天的,还是晚上的。
傍晚的火烧云很漂亮,邵徇形容给他听,再美的云彩也没有他说的动人。他们在院子里吃的饭,韭黄炒蛋,清蒸鳊鱼非常鲜美。邵徇扶着他回房,等他喝完药才走。他没有睡着,在黑暗中反复想着邵徇说的话,一直到午夜都平静不了。隔壁没有平时的声音,聂桓琛应该不在。他突然很想和邵徇聊天。坐起来披好衣裳,仔细想了一会儿,叶廷勋慢慢走出来,去敲隔壁的门。
门里却传来聂桓琛的声音:“进来。”他想退回去又实在不妥,只好推开了那扇房门。屋子里很亮,火烛通明,他把房内的一切都看的那么清楚。
邵徇躺在床上,脑袋朝外搭在床边,他在门口正好可以看见。邵徇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口里塞了一块布不能出声,手臂拉开两边绑在床柱上。聂桓琛跪在他分开的双腿间,腰部紧贴着邵徇。他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门口,脸上露出阴沉的笑。
叶廷勋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不揭穿他。他全身的血都涌向脑袋,手指不由紧抠住门框。可他不能让邵徇知道他可以看见,他只能拼命隐忍,尽量平稳的开口问道:“青远在吗?”
聂桓琛笑了,轻轻拿开邵徇口中的软布,下身挺了一下,告诉邵徇可以回答。邵徇咬着嘴唇,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出呻吟,只能一直摇头。聂桓琛低头吻吻他可爱的嘴唇,头也不抬,“他不在。”
叶廷勋慌乱道:“哦,那,没事了。”
他转身便走,门也没关。走了两步猛的意识到,邵徇是被绑起来的,他想起从前经常听到邵徇喊“不要”,突然停住。邵徇是被逼的,他不愿意!聂桓琛怎么可以这样!叶廷勋心头火起,立刻想冲回去怒斥聂桓琛,只一步便跨回门口,竟然正好和聂桓琛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聂桓琛眼睛里写着不屑,好像早已知道他会回来,正恭候大驾。邵徇听到脚步声,却没想到是他,喘息着问:“怎么了?”
聂桓琛吻他的耳朵,“没人,门被风吹的。”
叶廷勋听到邵徇回答,一下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冲进去,他想离开,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