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楚越见他没有反应,只能将竹筒放到他手里,心里叹息了一声,站起来准备回去。还没走两步,听到身后一阵响动,一回头只见冷隐拽着竹筒,从地上站了起来,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怎么了?”楚越忍不住问。
冷隐一动也不动,更不可能答话,就跟个木雕泥塑的偶人一样,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楚越看了他半天,见他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于是仍旧回头准备回晏怀风那里去。
谁知道刚一迈脚,身后的又传来了响动。楚越有点不理解,试了几次,发现冷隐果然开始不知为什么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走他也走,他停他也停,就好像两人之间拴了根无形的绳子,又像冷隐成了楚越操控的木偶,无法离开。
虽然没有贴在自己背后,说是跟着,两人之间也有一定距离,可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奇怪了。楚越不明白冷隐在想什么,只能尝试着跟他沟通。
“冷隐,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拿点干粮好不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不管问什么,冷隐都不回应,最多偶尔抬起头,认真地盯着楚越的脸看一眼,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楚越问,冷隐无动于衷。楚越走,冷隐如影随形。
梅嫣不放心自家大人,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冷隐身后,远远看去楚越就像个老母鸡一样,身后跟着一串小鸡。
这样的楚越走到晏怀风身边的时候,晏怀风差点儿脸色都变了,这是什么情况!
晏怀风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拨开楚越,望着他身后的冷隐问:“你来干什么?”可惜冷隐完全当他空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漠然的眼睛从晏怀风脸上虚虚掠过,依旧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手里还紧紧拽着楚越给的那一竹筒水。
梅嫣也着急,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晏怀风对冷隐颇多微词,现在他们势单力孤,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灭口。
她扯着冷隐想走开,可冷隐立在那里岿然不动,她又不敢过分用力,一时间几个人僵持在那里。
楚越怕晏怀风生气,小声说:“少主,他可能是神智还没清醒,等萧副阁主他们回来让他看看再说吧。”
晏怀风不置可否,斜乜了冷隐一眼,一拽楚越的袖子,楚越一个趔趄,被晏怀风捉进了怀里。
楚越吓了一跳,当着冷隐和梅嫣的面,还是有些窘迫,忍不住扭了两下,发丝扫在晏怀风的脸上,带来微痒微麻的触感,晏怀风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有点重。
楚越没发现,他还在担心冷隐和梅嫣,不过随即他想到,冷隐似乎连他们……那个啥都看到过了。
那天晏怀风没脱衣服,他可是浑身光/溜溜的,那岂不是被完全看光了?
冷隐面无表情地看着楚越被晏怀风抱在怀里,晏怀风的表情一脸生人勿近,明显对楚越充满了占有欲。
梅嫣现在只庆幸冷隐没有跟着一屁股坐到楚越身上,否则晏怀风绝对会大为光火,一脚把冷隐踹得远远的都算是好的。
其实她把晏怀风想得太暴力了,晏怀风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疑似被火烧坏了脑子的人动手。
虽然他现在确实充满了难言的怒火。
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情绪,就是忍不住对靠近楚越的人充满了敌意。或者看到楚越照顾别人,对别人温言细语,他也会觉得格外不舒服,觉得楚越应该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而冷隐的出现,无疑让这种情况急速失控。冷隐对楚越的感情远远超过正常的兄弟,虽然说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可依旧本能地亲近楚越。
而他面对头脑不清醒的冷隐,却不能堂堂正正地跟他来一场男人间的战斗,比一个输赢胜负划出条道来。
只有像现在这样,把楚越抱在自己怀里的时刻,感觉到他确确实实在自己身边,那些焦虑和烦躁的情绪才能被平和取代。
于是这诡异的四个人保持这种诡异的场面直到路千寻和萧沉又嘻嘻哈哈地回来,最尴尬的人绝对是楚越无疑,尤其是路千寻大呼小叫地问他:“咦,你们在玩什么?”
他连忙顶着晏怀风慑人的目光指了指冷隐对萧沉说:“冷隐好像不太对劲,你们看看?”
路千寻看到冷隐木头一样立在那里,顿时觉得大为有趣,于是跑过去左绕三圈右绕三圈,又伸手去戳。
冷隐随着他一戳一戳也跟着一晃一晃,倒让路千寻玩上了瘾。跟在他身后的萧沉哭笑不得。
“萧副阁主,你的嘴怎么了?”晏怀风看了看萧沉,忽然问。
萧沉立刻拿手指抹过嘴唇,他的唇色红艳艳的,看上去非常尴尬地说:“这里的野果子有点辣。”说着忙忙地去看冷隐的情况。
楚越与晏怀风对视一眼,辣的水果?不可能吧……
到最后萧沉也没能看出冷隐到底怎么了,于是当天再次上路的时候,原本属于楚越和晏怀风的马车一下子又无奈地挤进了冷隐,而梅嫣原本也准备跟过来,终究被晏怀风的气场给吓到,转了个圈只能回萧沉车里去。
而她一撩车帘儿,路千寻那幽怨的眼神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里好像也不太欢迎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气氛也不对呢?
她默默嘀咕着低下头,硬着头皮坐好,尽量无视路千寻那怨念的目光的同时,隐约看见路千寻怀里露出一本图册的一角,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