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子开对了,要是药拿不到,或是这药的成分有半点掺假,形同于谋杀。花夕颜必须确保这些工序都万无一失。这不仅关系到皇命,而且,也关系到她哥,关系到她哥,肯定关系到宫家。
小五掀开轿帘,她弯腰要进去时,突然想起,道:“那几盒香粉胭脂带上,本宫找时间要仔细瞧瞧。”
绿翠和小五都面面相视,不知道她此刻还惦记着香粉胭脂是为何,好像不像她的做法。
宫轿急速赶往老皇后们的行宫。
抵达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行宫里不敢明目张胆地张灯结彩,只是点了些必要的灯。听说她要来,在这里照顾老皇后的人,包括太监宫女以及原来守在这的太医药童,全部走了出来,行礼:“恭迎娘娘。娘娘万福。”
“都免礼吧。”花夕颜匆促地从轿子里出来后,抬进门槛。
守在这儿的太医急忙尾随在她身后,报告说:“念慈师父与太皇太妃,身体虚弱,进食困难,需要特别看护,小心喂养。”
“除了虚弱,还有什么毛病?”花夕颜问。
“回娘娘,臣唯恐念慈师父是熬不过今夜。”
花夕颜脚步猛然刹住,想到她在他那儿或是她哥那儿,都听不到这个消息,是突然的事儿,还是他们早是明知如此,所以特别派了她过来。
一记刀目,直射到那太医脸上:“此话是真?为何本宫来之前未曾听说念慈师父的病到了病入膏肓。”
那太医听她这样说后,肩膀寒瑟,更是谨慎微言:“臣是随宫大人一齐去的,回来时,宫大人也都知道已是这样的情形了。宫大人有没有回报给圣上和娘娘臣是不清楚。”
她哥知道,他不知道?
一个念头又在花夕颜心底快速闪过。
“带本宫先去见念慈师父。”花夕颜沉声,落在那太医的目光益发凌厉,“若本宫去到那儿问明真相非你所言,本宫当场割了你舌头。”
那太医慌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敢动。
这是杀鸡儆猴。
其余人,只见那太医的样子,都人人自危,对待她吩咐下来的事儿,更是小心谨慎,不敢半点马虎。
念慈住在左侧的厢房。两名小宫女掀开门帘,花夕颜一个人先走了进去。
屋里是接到消息之后,才临时收拾出来的,只能算是勉强干净,物品则是明显不齐。想必那陈氏住的地方也是如此。花夕颜皱个眉,心里记着让人先补齐物品,再走到了老皇后床前。
一个年轻的宫女,经验不足,喂着病人汤药,病人吃不进,她只能干着急,勺子里的药水,几乎全流到了病人口外。
“让柳姑姑进来。”花夕颜二话不说,遣了这宫女下去,换上老将。
柳姑姑进来后,先是感觉这药有些凉,这样病人怎能喝,赶紧又端上药碗走去外面将药弄热。
在这时候,只剩下花夕颜,轻轻凑近到病人的脸前,说:“念慈师父,圣上派臣妾来看您了。”
念慈已是被那妖孽折磨到身形枯瘦的模样,脸凹到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窝深陷,旁边一圈黑眼圈,很是骇人。
听见圣上的字眼,念慈嘴唇动了动:“谁?”
“臣妾是宫槿汐。”
宫槿汐三个字,让垂暮的念慈,啪,用力睁开了眼皮,在努力地要把她样子看清楚时,唇角扯了扯:“贫尼,以前未曾见过你,那时候,哀家离宫出家——”
“是,臣妾进宫时,听说师父已是离宫了。”
“但是,贫尼见着你,觉眼熟。”
这算不算是念慈对她示好。花夕颜唇角微弯,笑而不漏齿:“能得师父赏识是臣妾的荣幸。”
“贫尼,进不了汤药,恐是过不了今晚了。”
花夕颜眸色刹变:“宫大人和圣上并未同本宫说。”
“宫大人知情。是贫尼不让宫大人对圣上说。贫尼是怕,说了后,圣上不让你来见贫尼。”
“太皇太后?”
念慈喘了一口大气:“听我说,你,你千万不能让圣上有事。”
这句话简直是没头没尾的,花夕颜愣,只能说:“圣上龙体安康,国内一片歌舞升平。”
“不,不是的,高祖,高祖那会儿和圣上一样——”念慈终究没能说完这话,闭上了眉目。
花夕颜其实本还想问,先帝藏在无名岛被人偷走的那幅画,不知道她有没有印象。